林仟仞再见到陈光合的时候她正被一群女人评头论足的挑剔着,本来那些声音都很好听,可是毫不掩饰地在大庭广众之下说着别人缺陷,肆意地嘲笑,难免显得尖锐刺耳。
他也是才知道,如果一个圈子里混进了不属于这里的女人,其他女人会怀着各种各样的心情,从衣着到发型,从身材到妆容,从举止到气质,对她一项一项地品评指点,简直比选美比赛还要苛刻十倍。
陈光合穿着一件白色的礼服,很衬她洁白的皮肤,身上的一套翡翠首饰是林家传下来的,林芊羽从来嫌弃老气不肯戴,她戴上竟然也驾驭的不错,没有被华丽的珠宝压下去。一套妆容掩盖了她苍白的脸色,当陈光合端着酒杯站在一副画前静静欣赏的时候,没有往常的迟缓呆滞,神情沉稳安然,与在场的贵妇人们并没有很大的差距。
林芊羽不知道和她的姐妹们去了哪里,带人家过来这样的场合这么能就这么丢下不管?
那几个女人故意在她身边不远处谈论这些,陈光合一定是听见了。
“看看那手上的烟头印,说实话你家那位敢这么对你吗?”
神秘的笑意顿时在她们脸上浮现,那是一个被家暴的可怜女人还是一个待价而沽的商品呢?
林仟仞走过去的时候也看见了她手肘上分外明显的烫伤痕迹,“陈小姐。”
陈光合似乎能较好的控制情绪了,这是个好现象,她点点头,“林总,你好。”
“是芊羽带你来的?”
林仟仞高兴地早了点,他还是没办法自如的展开话题,开口就是这样令他自己都尴尬的语言。
“是,芊羽昨天带我去她学校看了一圈,又说今天有个酒会要参加,带我来玩玩。”
她好像有点开心,话也多了不少,林仟仞笑道:“一天这么能逛完西大,芊羽这丫头一定偷工减料了。”
“我们都走累了,挑了几个有名的地方看了,芊羽还带我去了她们宿舍楼,那片花坛都是她们学校农林专业的女孩子养的,开得真好看。”
她温柔得笑着,脸上是向往又满足的神情,“那今天呢,看得怎么样?”
他们一起看着那副印象派的画,林仟仞慢慢的说着画家生平和创作背景还有一些技法,陈光合一句也插不上嘴,只能崇拜:“你懂的好多,听芊羽说林总工作很忙,没想到艺术造诣也这么深厚。”
“上学的时候顺便学了学。”这话在他的圈子里是很平常的事,但听在陈光合耳朵里未免有炫耀之嫌,林仟仞看过去的时候,她依然兴致勃勃地接话:“林总也会画画吗?油画,水彩,还是国画?”
“我学的浅,都会一点,都不Jing。”他从侍者的托盘里取了一杯香槟,“后来工作了,偶尔画几笔油画。”
陈光合再转过头去的时候,那些聚在一起说人是非的女人们已经三三两两的散开来,林仟仞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又见她平淡的样子:“何苦,又不是她们说两句我就会离开的。”
“我还没看见芊羽在哪里?”
“刚才她的小姐妹来找,说三楼有好玩的东西。”
“林总,好久不见最近如何?”
有合作伙伴过来打招呼,林仟仞转过身应答,这一应酬起来就没完没了,偶尔空了才能看见她顺着一楼的展厅,一副画一幅画的看过去。
满座的衣香鬓影言笑晏晏,她一个人在大厅里靠着边行走,竟有一种离群索居脱凡独立的淡然。
冰凉的水珠经过抛物线均匀的落到陈光合身上,头发、脸部和前襟都是重灾区,她低头看了看情况,加厚的白色绸缎即使浸了水也不会透出什么,才抬眼看向泼水的人。
很典型的那类贵妇人,在意身材样貌妆容服饰,外表一丝不苟的维持着有钱人的体面,她把杯子放回服务生的托盘里,周围围了一大圈看热闹的人群。
不过她们很矜持的三三两两靠在一起,用隐隐约约的眼神和细如蚊呐的声音表达着情绪。
陈光合这两天脑子还算清楚,刚才她们围着一个展品聊天,男侍者不好挤进去,她顺手递了一杯水过去,一点问题都没有,结果那杯水就到了她自己身上。
复盘了过程确认自己没有失误,陈光合问了洗手间的位置转身准备离开。
她以为一切到此为止还是太过天真,含沙射影的言辞一句句砸向她,有点烦,但是一点都不痛。
这个人想怎么样?等到说爽快了才能停止吗?还是要她感到疼痛呢?
陈光合低着头,不怎么想面对一张在发泄愤怒时扭曲的脸。
她是醉云天的服务员,以前还有一段黑历史,这样的人端的一杯水也脏了吗?
一时之间联想到盗泉的故事,陈光合人还在这站着,魂早就飞到了九霄云外。
林仟仞去把她拉出来后悄悄问道:“你刚才是不是走神了?”
陈光合笑着点点头,静静看着林仟仞三言两语打发走围观的人群。
“最近我们公司在准备对方家控股集团的收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