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游下山采购去了,李高登被他绑在窑洞里的椅子上。窑洞黑乎乎的,在一片死亡的寂静,李高登安静地坐在椅子上,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思考对策。
“笃笃。”
窗外传来两声细细的敲窗声,不像铁游粗鲁的动作。李高登下意识抬起头,看到了日光在窗棂上映了一个模模糊糊的影子,影子边有条麻花辫,似乎是个女人。
一个温和的女声带着陕北口音,从外面传来:“哥,铁牛哥让俺给你送饭吃。”
“你是谁?”
“俺是玲花,哥第一天来的时候,俺在高坡对面。”
又传来一阵开锁稀稀拉拉的声音,漆黑的窑洞洞xue中突然透进一束光,一人站在那亮光处,李高登的瞳孔被光刺激缩起,眯着眼睛看到的身影也是朦朦胧胧的,只见一身淡紫色短袖,两条麻花辫又粗又黑,随意搭在因为逆光黑乎乎的面庞两侧。
李高登首先闻到米面的香味,再是看到玲花凑过来的面庞。她的脸庞很圆润,脸上点了几颗雀斑,不见一丝皱纹,含着黄土坡少见的水分,像是鲜嫩茂盛的水草;丰腴的身体藏在宽大的短袖里面,却藏不住胸前凸出的饱满,一走动就摇晃了起来,散发出野性的美感。
她并不算白皙,皮肤颜色微深,下身黑色的及膝中裤,遮住了裸露的小麦色肌肤。她也不算美女,但是浑身透露出与众不同的活力,李高登望着她的圆润的脸,一时愣住了。
玲花对他笑了笑,放下竹篾编织的饭盒,从里面拿出粥和白色面馍,放在李高登面前的桌子上,舀了一勺粥伸到他嘴边。
“哥,一天没吃饭了吧,趁热快吃。”
这个场景无比熟悉,令李高登回想起来第一次被铁游欺骗的场景,他心里忽然就有了戒备,咬紧了牙关不肯张嘴。
玲花的手举在半空,顿时有些尴尬,脸上泛起羞涩的微红,愣生生地问:“哥,你是嫌弃农村的饭吗?”
气氛陷入死寂中,李高登低着头不说话,玲花十分不好意思地放下了乘着粥的勺子。两三只眼睛发光的苍蝇正嗡嗡飞舞,趴在香甜的面馍上,一直搓着两条黑手,玲花扇了扇手赶走苍蝇后看着面馍,不敢看向李高登,咬了一会嘴唇后嚅嗫说道:“铁牛哥说要nai给你送饭,nai今天腰疼,才让俺来。”
李高登想了解一些村子的情况,同时瞧她脸上通红,便接了她的话问:“你是这个村的人吗?”
“是啊,俺从小就在村里长大。铁牛哥以前小时候在家的时候,我们还一起去挖野菜抓鱼,他是个孩子王。上次看你们回来,还以为铁牛哥和友栋回来了,结果他还逗俺,就这幅闹心德行。”
李高登眼睛一转,“友栋?是你丈夫?”
玲花点了点头,接着说:“友栋在外面打工了好几年,平日除了寄钱和逢年过节打个电话,也没个消息,铁牛哥说他在城里打工赚钱,累得跟驴子一样,压根就没空。”
玲花很健谈,说到友栋脸上红彤彤的颜色更深了,忐忑地搓着手,“哥,俺听说你是上海来的,铁牛哥和友栋都在上海打工呢,俺也一直想去上海看看,大城市很好玩吧。”
听到她套近乎,李高登并不敢相信她,只是低着头看着地。他看到玲花穿着一双刷得发白的蓝色帆布鞋,上面印了个匡威的星星大logo,李高登盯着鞋,欲言又止。
“哥,怎么了?”
感受到他的目光,玲花不好意思地退了两步,在地上跺起了小步。
“没……就是挺旧的了,该换了……”李高登又抬起头,搜肠刮肚想着和她交谈的词语,生怕刺伤她,“偏偏你还弄那么干净,你很喜欢吧。”
“这是友栋说以前去城里大商场买的,还挺贵的,反正也没坏就穿着。”玲花看到李高登态度好了些,又凑近了过来,“其实平常俺就穿拖鞋,知道哥是大城市的人,怕哥看不起俺。”
与此同时,她将饭菜再度端起来,用温柔的话劝说他:“俺知道哥看不起铁牛哥,看不起俺,至少吃点东西,不然会饿出毛病的。”
玲花站在桌子边目不转睛地注视着他,一双圆圆的大眼睛满怀着期待,像她的脸庞一样充满了活力。李高登叹了一口气,他向来拒绝不了别人的好意,只得点了点头。玲花立马就高兴地咧嘴笑了起来,把馍馍递到李高登嘴边。
吃完馍馍和粥,她看着李高登脸庞柔和的线条,在光照下,脸上那层桃子一般纤细的绒毛微微发光,在这个破破烂烂的肮脏窑洞里,显得格外干净圣洁,于是玲花笑着说:“哥长得这么好看,那天你过来,村里人都说是铁牛哥看走眼买错了。”
李高登却愣住了,心跳骤然愤怒地加速,皱着眉头问:“买?他们是不是还买了其他人?”
玲花叹了一口气,眼睛掉下几滴眼泪,擦着眼泪叹息道:“其实铁牛哥对哥挺好的,舍不得打你,怕你挨饿还给你东西吃。村里有几家老光棍买了媳妇回来,关在驴圈里不是打就是骂,直到给他生孩子。村后山有家人买了个人,那女的不就范打得他满脸是血,他就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