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四驱车平稳地在高速公路上疾走,车内的气氛静谧一片。
到底,为什麽会变了这样的窘境呢?
事源应该追溯至两天前吧。
那天回到家已经差不多是七点左右的事。
开门时屋里的灯都亮着了,即是说老爸他已经回来了。
「我回来了。」
「呜-」客厅传来一阵悲鸣。
刚踏进客厅便看见对烹饪一窍不通,宛如一座小山般伏在桌上的老爸,陷入了濒死状态,「凛…我快要饿死了…」
「唉,你是要回来的话,怎麽不早点告诉我?」
纵然口里是在抱怨,我还是赶快把今早准备的菜从雪柜拿出来热一下,还趁这段时间弄了个沙律。
最近这些日子他都很忙,很多时候都差不多零晨才回来,晚饭都在外边吃,所以初时我也没想过他今天会回来。
他嘟嘟哝哝:「呜…我已经打过电话,可是又没人接听…」
这个下午我大部分的时间都被五花大绑,剩下的时间则是在浴缸里和和树交缠在一起。
因为这样的原因而没接到老爸的电话,总不能在他面前滔滔不绝地解释吧,因此我只好支吾以对。
老爸狼吞虎咽地把桌上的食物扫个一乾二净,捧着肚子道:「呼-!还是你煮的东西最好吃!」
先前考虑是否要进宿舍制的圣路易斯学院的时候,这个也是我其中一个重要考虑的因素。
唉,居然反过来要儿子担心老爸是否可以独立,还真是令人失笑。
他忽如其来问道:「这个下午你去哪里了?最近你都好像经常外出,就连周日也不例外,是交女朋友了吗?」
他锐利的眼神直直看过来,如野兽般准确的直觉彷佛洞察了一切,不禁令我一阵心虚。
从小时候就已经是这样,每次我把不及格的测验卷藏起来的时候,他总是有办法找出来,接着屁股总是被打得又红又肿。
「哈哈…怎麽可能啦,你都知道学校全部都是男生,怎麽有可能结识女生?」
可是他的眼神还是没有移开,还是在怀疑我吗?
「交女朋友不是问题,最重要的是-」他顿了一顿。「最重要的是避孕啦。」
害我在心底摔了一跤,竟然是那个原因吗!?
我只好再三重申:「都说没有女朋友了…」
因为我交的是男朋友,这样应该不算撒谎吧…而且也不用担心怀孕的问题啦。
由於他这惊人的洞察力,也害我不敢把和树介绍给他。
虽然明明可以说成是「宿友/好友/亲友」等称呼,但我总觉得老爸会在我身上嗅出他的味道,所以每次都把和树来我家的时间和老爸回家的时间错开,因此到现在还是未有机会把和树介绍给老爸认识。
「你的眼框很红,你是否哭过来了?是有人欺负你吗?」他的问题由直球转成曲线球。
想不到这样都被他发现了,只好撒一个小谎道:「其实我是去看电影,因为太感人了,都忍不住洒了两滴眼泪。」
过了这麽多年,我撒谎的功力应该有升级了吧。
心里却在呕气,今天在和树那里岂止洒了两滴眼泪,简直哭得快要脱水了。
幸好今天老爸似乎有点心不在焉,没有追问下去。
平时老爸总是负责炒气氛,这样安静的老爸可是不太正常。
「你没甚麽事吧?」
「我说咧…我们每年暑假不是都会去旅行吗?」
「喔,是啊,不过你今年好像好忙,抽不到时间就算吧。」
老爸的手在面前晃了晃,示意否定:「怎麽会,这些天加班都是为了把工作逐点清掉,好让我可以腾出些时间和你去旅行。」
他顿了半晌,像是要鼓起勇气才说得出来一般道:「不过如果告诉你,今年会有其他人和我们一起去的话,你会怎麽想?」
饭厅的空气好像忽然静止了一般,我和他都有数十秒钟没有说话。
在单亲家庭长大的我,不知从甚麽时候开始,每年夏天和老爸的旅行就像惯例般约定俗成。
从没有第三者介入我和老爸之间,而这平衡似乎正逐少地倾斜。
虽然理性的我也知道,自己不可能无止境地占据着老爸,心里也希望祝福老爸早日找到新的另一半,不用再活在母亲亡灵下的Yin霾。
可是在现实里我还是忍不住不时向老爸撒娇,尤其是在进了这所学校之後,就如在饭堂孤伶伶吃晚饭时,都会想起往日家里老爸豪迈的食相。
隔了半晌,我才反应过来,但喉咙深处好像发不出声音,传来沙哑的声线:「那个人是我认识的吗?」
难道是他公司的秘书?按道理老爸工作繁忙,没可能还有时间在外边认识其他人,秘书是最合常理的推测了吧。
老爸捏了捏他满布胡渣的下巴,「唔…也算是认识吧。」
果然!之前有几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