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静王府时,已经是半夜三更了,北辰珏被榨干了,一倒在床上,便沉沉地睡下了。天一冷峻的脸上,罕见地出现了忧愁的神色,主上又是半日不归,到底又是被哪个辣鸡男人缠住了?
他在房梁上陷入了深沉的思考,难道真的是……家花不如野花香?!
翌日,在静王的嗷嗷叫唤中,北辰珏睁开了眼,想着也难以入睡了,便穿好了衣服来到前院中,见翟风在院子中央舞枪弄棒,情不自禁地鼓起了手掌。
“古公子,与末将到城中转一转?”枪杆在翟风手中嗡鸣着,尾部咚地一声与地面接触发出沉闷的声响,她露齿一笑,“总不能待在王府中发霉吧,……虽然你虽是个文人墨客。”
她堪堪补充道,像是怕冒犯了他一样。
“去吧去吧,”翟兰狡黠地推了他一把,笑得像是个小狐狸,“人家也是大忙人,难得翟风姑娘作东,你就去吧!”
翟羽也抿唇一笑:“正是呢,难得翟风姐姐有如此雅兴,我也正要去山上采些草药,就一道同你们去罢。”
她们都知道他是个路痴了,北辰珏悲愤地想,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然而女孩子们真的是太可爱了,他是被如此善解人意地关照着,他感激地道了谢,跟在两位说说笑笑的小姐姐后面。
翟风陪着他在皇城走了走,刚认了两个街区,遇到二皇子府,就说起他的蛮横霸道,恰逢左相国,就说起他的擅政专权,只是半途中因事务被匆匆叫走,就剩下翟羽作陪。
“古公子,抱歉,末将还有点事儿,先离开一下,下次一定补上!”
翟羽是位温柔的姑娘,背着一个小药筐,引他来到了龙尾山采草药,苘麻、狗尾草、荠菜、菟丝子、龙葵、百合等,她会耐心地向他解释这些常见可入药的草药的功用。
“欸?”忽然,翟羽脚步一顿,一面脚步轻盈地靠近一棵树下,一面轻声唤了他一声,“古公子,你看——”
“那、那是——”北辰珏定睛一看,原来这颗古树下开了一种奇异的花,一株二艳,并蒂双花,洁白的花瓣与淡黄的花蕊,只是一束盛开些,一束衰败些,“传说中的双生花吗?”
翟羽看起来有些感伤,她低yin道:
“传说有一种花叫双生花,一千年方能出现一次,一株二艳,并蒂双花,同时开放,一朵必须不断吸取另一朵的Jing魂,否则两朵都会败落。因此,其中一朵必须湮灭,以换取另一朵的生存……”
“……你说这是为什么呢?”翟羽如同在喃喃自语,也如同在询问他,他犹豫着想出了一个可能:
“许是它们的父母偏了心?”
“是啊,许是他们的父母偏了心。”翟羽哀婉地笑了笑,袖手以指尖轻触表现出衰败之意的花瓣,“传说双生花开,四国皇族之中必有双生子出现,他们的命运与双生花一般无二,一个被父母所抛弃,被本是血脉的亲兄弟吸尽Jing髓而死……”
北辰珏心中一震,猛可想起了母妃与朱雀皇,他心中疑窦丛生,怀疑母妃的死,到底与……南宫无忧,脱离不了干系罢?
“双生花一定是亲兄弟吗?”
等他意识到的时候,他已经鬼使神差地问出了这句话。而翟羽的回答更加重了他的疑思:
“《本草药典》上说,不论雌雄,不论男女。”
他们捡了些野花野草石子等杂物,种在了双生花周围,希望遇到其他采药人时,不会被连根拔起或当作商品倒卖。
许是见了传说中的双生花,也共同作战过,两人并肩下山时,关系已近了不少,翟羽与他谈起,她毕生最大的梦想就是见到无心神医,可以见识这位名士起死回生的医术。
他微微一笑,语出惊人:“我见过他。”
“是么?传说中他来无影去无踪,和一个无牵无挂、误落人间的谪仙人一样。”翟羽惊讶地袖手半掩着唇,“也有传说他冷心冷情,从无表情,常年居于高山雪原上常开不败的紫竹林,等待有人破阵,成为带他入世的有缘人。”
他努力地回忆了下,的确,那个人一袭白衣,虽则表面上看似冷冰冰的,但是意外的温柔。
“他会笑,不算是面瘫。”北辰珏纠正道。
“那……古公子,如果你再见到前辈,能不能给小女子引荐一下?”
翟羽婉转低眉,秀美的脸颊上飘上了两团红晕,对于这样“无礼”的请求,似乎是有些难为情。
北辰珏的为难倒不是为了这个:“可是,我也只是幼年高烧时见过他一次,以后再没见过了。我也不知是否有再见之机。”
“无妨,只是留个念想罢了。”翟羽十指交拢,脸上怀着憧憬之色,模样终于像是个小女孩了,“我曾看过前辈撰写的医术,那时连夜拜读,手不释卷,那时我已有些自傲了,可经过了老先生的隔空点拨,我顿时如红炉点雪,茅塞顿开,医术的世界Jing彩纷呈,徐徐在我眼前展开……我才惊觉之前所学都是糟糠。”
“……老、老先生?”他眨了眨眼,低声嘀咕着,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