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墨白已经在冰天雪地里站了很久了。
雪不知道什么时候下的,今年的雪格外多,只一会儿就积在车上一层。
可男人还是没有离开。
林安虞的手机里躺着几条短信,都是许墨白的,但他却生怕吵到她似的没有打一个电话。
他说对不起,我错了。
很平淡的三个字,他道歉也整不出花样来,可是林安虞已经看了很久了。
乔怜儿从阳台探着头看了一会儿,又看见犹如木头人似的林安虞,走过去一看竟然是对着三个字的短信出神。
她拍了一下她肩膀,让她回神。
安虞,你家许墨白不会冻出事吧,你真不见?不过不见也算了,毕竟伤了我们安虞心的男人不值得~
林安虞沉默了一会儿,打了短信发给他,叫他回去。
过了一会儿门却被敲响了,还没来得及紧张,门外就传来许墨白有些疲惫的沙哑声音。
我把东西放在这,我知道你不想见我,我走了你再出来拿就好。
门外一阵悉悉嗦嗦的声音,林安虞朝着门走了几步。
你是因为我和别的男人见面生气的吗。
外面的人沉默了一阵,才传来声音,也不算是。
导火索?
大概,我知道阿虞不会这样,但是我害怕,好了阿虞,我走了,不早了,睡吧。
我原谅你了,你也快走吧。
林安虞怕他听不见,有些急促的朝门外说,可是等了半天,也只等到了一声短促的嗯。
过了一会儿,两个人开门,门外放着一个塑料袋,都是些林安虞爱吃的东西,她沉默的把袋子提进来。
乔怜儿挑挑眉,不想吐槽两个人隔门喊话。
心疼了?
可我生气。
怎么回事?
林安虞兴致不高的把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讲了一遍,听的乔怜儿啧啧称奇。
恕我直言啊我的小安虞,我觉得他说的话是事实啊。
你刚刚还和我一个战线!
林安虞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马上就要炸毛。
乔怜儿心道看你被伤的蔫蔫的,当然要先讨伐男人,可现在的现实是小丫头心疼人家了不是吗。
你想啊,你当时一走了之,留那么个大烂摊子,他得怎么想你,要我我是恨不得把他人道毁灭,我知道那个时候你也很痛苦,可这是相互的,许墨白甚至连真相都没有听你说,你就走了。
林安虞一缩,又蔫了。
你这会儿回来,他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欢他,想来他是很在意你喜不喜欢他这件事的。乔怜儿面对林安虞的时候,直觉总是很准,可你呢,不给人家安全感就算了,住人家吃人家,还一言不合跑去和别的男人见面,他就是知道你们没关系也生气啊。
你这说出来可有点渣。
乔怜儿摸摸她的脑袋,却是真实的心疼她。
那你喜欢他吗,瞧你这样肯定是在意的,哎呀我看着都心疼,大冷天的,风刮着,那落寞的身影,就差颓丧的点根儿烟了,怪有画面感,可惜他不点烟。
白白不抽烟,我讨厌烟味。
林安虞低着脑袋回答了这句话,乔怜儿忍不住抽了抽嘴角,很快想明白了其中关节,恨不得掀翻狗粮盆。
气的弹了她一个脑瓜崩。
你呀,被许墨白惯的。
乔怜儿扭头就走,就剩下林安虞捂着脑门儿。
才没有。
才没有,可是习惯哪里是一两天养成的,本来以为离开的几年她已经习惯了,没想到就重逢不到两周,乍没了许墨白的陪伴,她就开始想念了。
林安虞默默的把零嘴放到冰箱,自己爬上床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
她今天分明很累,担心许墨白出事,和许墨白吵架,和许墨白生气,心疼许墨白跑出医院吹风,情绪都是因许墨白而起。
直到现在她憋着的那口气她都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她分明觉得自己已经不怪他了,可就是有些憋闷。
她不气许墨白说的话了,很奇怪,生气是谁说这种话许墨白都不能说,不气了是因为这是许墨白才不在意了,横竖都是因为她,这气生的莫名其妙。
兴许女孩子就是这样莫名其妙吧。
怀着心思,林安虞做了梦,她梦见了高中毕业那年,那是她最噩梦的时期。
她的母亲去世了,最后的记忆定格在冰冷干燥的病房里,难闻的消毒水味残忍的把记忆印在了她的骨子里,脑海里,一遍遍的提醒着她。
好在梦的最后,一个温暖炙热的怀抱拥住她,怀抱的主人拥有着最温暖的吻,最耐心的安抚,一点点捋平她的心口。
可是忽然就变了,她身边的人变成了一个陌生的令人作呕的男人,那个温暖的人站在远处,她都可以感受到他的受伤,可是不是啊,不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