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一楼,帮内尊称老虎哥,跟在陈蜀军身边已有十五年。
贪财好色无恶不作,他最扬名的不是粗壮脖颈上那条价值斐然的金项链,也不是不足一米七却达到一百九十斤的身材,而是他随时抱在怀里那些不同姿色的女人,老虎哥的小弟每日开着那辆加长林肯穿梭在云川市的大街小巷,后座的窗户时常飘出男人粗重的喘息声和声调各异的呻yin,从不分场合地点。
没读过几年书,嘴里最有文化的一句话就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他对陈蜀军绝对的衷心,这十五年里怎么一步步从小弟坐到老虎哥这个位置,他很清楚。陈老大是他这辈子最膜拜的人物。而帮内其他人,除了荣叔其余人在他眼里都是小孩子过家家,陈谦方骏之流,不过是毛还没长齐的小孩子,不足为惧。
老虎哥这种封建老旧的思想在不久后就被现实狠戾的击打,这一天来得如此迅速。
周五上午十点,陈谦召集了管理各铺面的人开会。
摆放在角落的英国古董座钟,时针分针明明白白显示着距离十点已经过去一个半小时。
陈谦面带微笑坐在会议桌最上方的位置,手里拿着的金属打火机不停开合,叮叮的声响在安静的会议室格外刺耳,他一言不发。
杜渔坐在他的斜下方,默然揣测他想做什么,就这么干耗着大家的时间?
喝了一杯又一杯的热茶后终于有人沉不住气了。
陈谦,急匆匆召集我们过来到底有什么要紧事?大家都忙着呢!发声的是满脸痘印的荣叔,管着云川市大大小小的赌馆,他手里捏着一张白色纯棉的布帕来回擦拭额头的汗ye,言语里含着浓浓的不满,明摆着的意思是你在国外呆了这么多年,一回来就想指使我们,我们来是看在老大的面子上,你不要给脸不要脸。
陈谦嘴角还是勾着那副从容不迫的笑意,眼睛里却已经泛起Yin恻恻的杀意。
会议室的氛围在他不变的笑容中略略紧绷。
白炽灯扑打在每个人的脸上,惨白灯光下人人都像是贪婪的恶鬼,内心的欲望蠢蠢欲动。
会议室的门啪的一声从外打开,两扇大门被一股大力的气势推撞到墙壁又借力反弹回来,有人在门外及时的撑着门板。
林一楼搂抱衣着暴露的高挑女人大步走了进来,他今日穿着一件黑色的衬衣,扣子还剩下四颗没有系上,露出一大片胸膛,肚子高高的顶起衣摆,手臂两侧的袖子挽在手肘处,手掌不住的在圆翘的屁股揉捏,嘴里呵呵笑着:抱歉,抱歉,来迟了。声音粗糙洪亮,神情没有一分抱歉,十分全是敷衍。
他直接坐在会议室那张宽阔柔软的咖啡色全皮沙发,扯着那女人靠坐在他的大腿上,一只手缓缓摸进裙摆深处摆弄,眼睛直直对着陈谦:大家看着我做什么?继续啊。
陈谦拿起摆在桌面的烟盒,左右晃动了两下,嘴唇接过掉出的烟,站在左侧的保镖立刻打燃打火机凑到他嘴边。
老虎哥,真是好大的面子。陈谦咬着烟,头略偏向一侧,唇角的笑意勾勒愈发嚣张。
荣叔十分不耐陈谦的口吻,轻蔑地嗤笑一声,在足够安静的环境下,这声笑格外尖锐。
杜渔晃着眼神在他们之间来回滑过,暗自猜测陈谦恐怕已经不想再维持表面的和平,他骨子里的残暴就快要迸发出来,她打量一圈众人的脸,看哪位长得像即将被他杀鸡儆猴的倒霉鬼。
林一楼哈哈大笑,似乎十分快活。
剑拔弩张的气氛却在此刻一瞬即逝,陈谦又回到那副温和的模样开口讲自己对帮内今后发展的打算,林一楼与荣叔居然也一反常态表现得很专注。
不到半小时会议结束,陈谦留下杜渔,林一楼和荣叔,说今晚与姐姐一起给两位叔叔赔罪,今天是自己第一次开会没有经验,实在做了些不尊重帮内老人的蠢事,那姿态摆得万分谦卑,仿佛几十分钟前随时要拿刀砍人的根本不是他,林一楼面含得意拍着他的背,很满意这下马威后陈谦给的态度,念叨着小孩子做事情不要急,老人有老人的见解;又说不必如此麻烦,今后他能听话就是最好的事情。陈谦甚至带着卑微一再恳求,见事态还不易太过,两位叔叔才做出为难的模样答应了。
杜渔一直没有说话,站在他们身侧用旁观者的角度观察这三人你来我往的过招。心想陈谦此人实在是太过复杂,做戏做得如此流畅,让局中人丝毫不觉得突兀,不可不防。
后来陈谦让保镖开车送杜渔回到铺子,一路上两个人各坐一方,没有交谈。各自望着左右两侧的车窗,杜渔没有询问今晚为何要叫上她一起,陈谦也没有解释,只是下车前提醒她九点到东寺港口的羊rou锅店。
晚上七点五十五分。
羊rou锅店中央摆着一张有些破旧的圆形木桌,桌面正中的汤锅里nai白色的汤底沸腾,持续不断升起袅袅烟气。
四周除了陈谦好像没有其他人,他坐在长条形木凳上,手掌撑着凳面,悠闲的望着悬挂在深蓝色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