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老鸨请入楼子,一窝蜂的庸脂俗粉围上来,呛得蔺芷妍与晓鹂喘不上气。
“妈妈,这公子打哪来?好俊啊……”
蔺芷妍心生嫌弃又不得不感叹,凑来身前这小妞其貌不扬胜在足够热情,且嗓音也细嫩,莫说沉迷风月的男人,她听来都心旌摇曳的……
“这位姐姐, 敢问花魁姐姐在何处?小生仰慕多时特来求见。请姐姐们通融。”蔺二从钱袋里取出些金瓜子,将那热情女子的掌心摊开,送给她。
“春草春柳,还不快去请咱楼的二位花魁小姐出来见客?”老鸨叉腰怒骂丫头们没颜色,被点到的丫头应声,挪碎步扭去楼上。
蔺芷妍瞧那婢女两个走姿风sao,暗笑ji子孟浪。
·
一俏粉色一莹白,两道身影相携,提裙摆下楼来。
“公子您瞧,这便是芍药与丁香,我楼里才貌双绝的二位姑娘。”
蔺芷妍懒散应了一声,反问跟前一派真诚的老鸨:“容貌不俗,她二人有何才艺?”
“你们两个,还不快些?”
那二人淡淡颔首行礼,随老鸨授意登台演奏,
那白衣女子神色清淡,低眸抿唇时邀看有几分像是白静依的。蔺芷妍盯着她怀抱琵琶,神色疏离,轻轻拨弄着……闭目怀念起白静依过门头几日,拨弄琵琶应和自己清唱。
白静依过门前几日,与她朝夕相处的日子,是身负秘密的蔺芷妍最轻松愉悦的时刻。
可惜愉悦太过短暂。她冒名顶替的她兄长的幸福,那般轻易遗失掉了……
春梦觉醒,白静依只是一次次拒她千里外的长嫂。
蔺芷妍从不贪杯,她甚至畏惧喉咙辛辣之后的火灼痛感,今日却想要一醉。
翻作一曲《琵琶行》,满座重闻皆掩泣。
中阮在《琵琶行》中甘心陪衬,凸显琵琶女的彷徨与不甘。而琵琶女的心事,她左右摇摆的心境与打破桎梏的决心,妥帖藏匿在缠绵的尾音或激昂的高音里。
曲毕,琴女起身抱琴退席。
蔺芷妍起身眺望白衣远去的影,念着惦记的人儿,满面沉郁。
老鸨一心想要挽留这偌大一棵摇钱树的,抿着笑不住叨念那花魁娘子的好,明着暗着向这不谙世事的小毛孩推销自家的丁香姑娘。“时日尚早,公子可有闲暇,入阁听曲?”
蔺芷妍不与妇人绕弯子,起身,将钱袋拍在绣花桌布上,“那便叨扰。”
“你随你家公子前去,一尝风月滋味。”蔺芷妍掸开折扇慢摇,转身,要晓鹂同往。蔺芷妍意识到晓鹂乔装被识破,更是警惕,要她寸步不离自己身边。
另边厢,那同出同入的二位花魁娘子,回房间密谋起来,如何应付来客。
芍药急得坐不住,而丁香,将自己珍藏的红木匣取出,塞进她怀中,“算上今日的赏银例钱,想来足够,你去吧。离开这里,好好生活。”
芍药将木匣丢弃桌上,扑来拥住她,含泪哽咽。“姐姐,你胡言什么!我怎能忍心独自离去,留你一人在这吃人的地方!要走我们一起走!”
“砰”一声,老鸨冷笑着推门,斜睨那两个身不由己的弱女子,面对她们,换一副面孔,耐心告罄扯着细嗓高喝:“两个死丫头,没长眼睛吗!贵客当前,还不过来侍奉?”
芍药松开丁香,垂头迎前,老鸨则示意贴身丫鬟将这碍事的小蹄子赶出门。
“芍药!”芍药遭两三人拉扯,她衣衫被遭扯乱仍反抗不休。芍药跌坐在地,匆忙回头,不改心意惦记着那人,“姐姐!”
“主子……”晓鹂心善,悄悄去勾蔺芷妍的袖口,央她出手帮忙。
“且慢。”蔺芷妍悠闲道。眼前的闹剧为讨好她静止了,她负手,就近打量,那眼含泪光两相对望的二人,仿若是被生生拆散的鸳鸯一般凄苦可怜……
蔺芷妍俯身,对坐地之人问了一句。那小娘子霍地抬眼,隐去泪光将轻薄的纱衣褪下,露出嫩白的藕臂与胳臂上嫣红一点,她直起身,跪地哀求面前的公子收留她。
蔺芷妍握扇,轻轻戳点她那处守宫砂,“是否是完璧身子,须得亲自验货。看在你心诚,本公子留你侍奉。”
听这话,芍药似无动于衷;老鸨等心内窃喜;而丁香,直接跌坐在地上近乎晕了过去。
“姐姐!”芍药挪腾过来接住摇摇欲坠的她,
蔺芷妍则赶在众人搅扰兴致前,先将她们哄赶出去。掩门之际又将自己佩戴的玉佩抵押给老鸨,嘱咐她等今夜不得叨扰,明日拿这玉佩去蔺家的汇通票号兑换银票。
“主子……”晓娥不解,只觉得片刻难捱,央求蔺芷妍尽早回府。
“不急。你且看好戏。”
晓娥脸热,她虽是侍奉二小姐的至此仍完璧,只不过同她一并长大的家生子或是伺候过少爷,或是赏给了堂少爷表少爷的……她对男女之情有所耳闻,只是实在疑惑,不明自家小姐将要做什么。
“你心悦她?”蔺芷妍搬来鼓凳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