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二小姐携丫鬟出府彻夜未归,急得蔺宅家宅不宁鸡飞狗跳。全部家丁出动彻夜找寻无果,
直到次日,蔺家的汇通票号伙计层层上报,称二小姐的贴身玉佩现身票号,且来人自称是受二小姐委托。票号掌柜不敢耽搁遣机灵伙计骑马往蔺宅报信。
大半时辰之后,蔺老爷亲自将“浪荡公子”蔺芷妍从花街柳巷捉拿出来,再亲手将“他”塞进车厢。
蔺芷妍走之前仍记挂那一对花魁小姐落难鸳鸯。她吩咐票号掌柜留下代她安置那二人。
蔺老爷带回蔺芷妍,同时带回内院一个惊掉下巴的消息——便是蔺二小姐留宿ji院、狎戏花魁、偎红倚翠、乃至春风一度为二花魁赎身的“仗义之举”。
蔺老爷将蔺二拎进祠堂,令她跪下反思。
内宅起火这等大事,瞒不过家中上下。一家人围在祠堂声讨蔺芷妍行事荒唐。
老夫人怒其不争哀叹连连,蔺老爷怒发冲冠,而蔺夫人压着心疼气骂蔺芷妍目无尊长。
受长辈问责埋怨,蔺芷妍不以为意甚至半字不辩解。
她这副浑样子落在长辈眼里便是冥顽不灵不知悔改。
蔺芷妍险些遭了她父亲的打。蔺老爷切齿质问她是否知错,她挭着脖子闷哼一声自称所为是为行善积德。
蔺祥拎起他老娘的紫檀拐杖就要打。蔺芷妍脖子一缩蜷跪在蒲团上。
那骇人的风并没有落下来,她娘挥臂扑倒在地为她拦下。
蔺祥压制怒火将自家夫人扶起来,手指逆女鼻尖数她的罪过,“逆女!流连勾栏,狎戏ji子,夜不归宿,不孝不顺,贪欢纵欲,任性妄为!我蔺祥怎会生出你这等逆女!”
蔺芷妍捏着拳垂眸跪着听父亲数落,她婢女晓鹂为她不平被她呵斥着噤了声。
白静依到祠堂门外时,正听得公公这句。她脸煞白而眼眼发黑,近乎晕倒在祠堂门口。她的婢女梅香慌忙搀扶她回东跨院请医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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蔺芷妍在父亲手掌下滚一遭,有惊无险。她被赶回自己院落闭门自省。晓鹂仍陪伴在侧。
蔺老爷明令三日不准蔺芷妍出院子。蔺夫人记挂女儿,命人悄悄往西跨院送些宁神滋补的药膳食材。
蔺芷妍的院落沉寂下来。蔺二小姐稍加收敛,关起门来,受晓鹂等亲近婢女哄着,听曲赏舞,享乐躲懒,小日子闲适自在。
三日后解禁,蔺夫人起早赶往西跨院探望家中独苗,甚至请医士同行。
蔺芷妍从母亲关爱下重归自由是一时辰之后的事。
蔺二倚着坐榻手捧母亲为她手制的小食,握着汤匙小口抿着粳米粥,享受晓鹂为她布菜的恬淡日子。
门被扣响。应着蔺芷妍一声“请进”,白静依推开了她卧房门,见到那分外相谐的主仆两个。
晓鹂屈膝向她问礼。白静依淡声,称自己有话与二小姐说,要她先退下。
“长嫂有话直说便是。”蔺芷妍扣住晓鹂的手腕,沉眉看来人。
白静依但眼瞧着那两个,高呼梅香。后者应声跟入门,硬头皮将木匣子呈上蔺二小姐坐榻的小案。
“你这是何意?”蔺芷妍挑开木匣子瞥一眼,正如猜想看到匣中的满满当当是她为未出世孩儿准备的小玩具。
“物各有主,各不相欠。”
白静依淡言过后裙裾一扫决然回身。
“白静依!”
蔺芷妍愤起,将碗摔在小案上,怒道一声,逼来白静依面前。
白静依蹙眉,为蔺芷妍周身萦绕的香气呛到,几欲作呕。
梅香退回自家小姐身边,抚背照料于她。
“是否身子不适?”蔺芷妍木楞,只当白静依有孕不适,为她取一杯温水来,蔺芷妍匆忙来回,却见白静依为她靠近更压皱了细眉。
晓鹂凑过来,“主子,少夫人有孕,许是闻不得浓重的熏香呢。”
经晓鹂提醒,蔺二头脑开窍,赶忙将白静依缠挽出门。
白静依到室外,揉着心口,急促呼吸几道,片刻后才算缓过劲来。
“你房间里用了什么?”蔺芷妍身上浸染这浓重的苦香味,从前与她再多亲密,白静依未曾发觉身子不适,而今,只是怀了身子,她便难受得紧。
那这香薰混合有什么?
“不过是寻常香片。”蔺二忧心瞧她,瞧她气短急咳仍是不适,深深提气,弯腰将人儿哼抱起来。
“你做什么!”
“梅香,还不去请大夫?”蔺芷妍揽紧她,提气小跑向外,抱她冲回东院。
梅香请来医士,在白静依平复后不久。
她不要下人声张惊动长辈。守在她床榻前的只有蔺芷妍。
大夫近身时,压低乌眉。委婉请蔺二小姐退后几步,容床榻通风。
“少夫人身体无恙,还请安心调养。”大夫起身,话锋一转,“只不过麝香、仙茅这等香料,孕期之中切忌触碰。”
白静依转眸瞥向蔺芷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