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蓥山这几日接连Yin雨,雨势只增不减,山脚下的土道泥泞不堪,更有斗大的石块不时从山上滚落,行人路过甚为危险。木匠老孙身披着蓑衣挑着个扁担,艰难地在泥泞土道上冒雨前行。行至半路,忽见前方雨雾之中闪出两个身材高挑的青衫青年,那二人各执一剑,看清来人只是个普通村民后迅速收起剑锋道:“这位大叔,前方危险,快请回吧。”
老孙见二人装束统一,皆是紧扎袖口、高束发髻,在如此之大的雨势下身上衣物竟然丝毫未shi,心中又是稀奇又有些惧怕:“你们是?”
青年其中一人道:“大叔莫怕,我们乃是云霄宫弟子,眼下正奉命捉拿山中作怪妖物。”
老孙听了顿时双眼一亮:“捉拿妖物?那、那你们就是村长请来的天师?”
青年只微微一笑未搭话,老孙正要继续询问,忽见前方半山腰一道紫色闪电划过,接着一道炸雷震耳欲聋,劈得老孙腿肚子一软坐到地上,那两位青年忙转过身形摆出剑势。老孙缓过神来定睛一看差点吓得尿了裤,原来刚才那一闪并不是什么闪电,而是一只身躯如井口粗细的巨型怪蟒,那震耳欲聋的声响也并非打雷,而是怪蟒的怒吼。
那只怪蟒似乎是受到了侵扰,发怒一般在山间滚动,坚硬的蛇尾把一片树木扫得东倒西歪,与此同时,刚刚还淡定自若的青年冲另一人急急喊道:“伍师兄,我们要不要去帮忙?”
被喊做伍师兄的青年正是伍子麓,他毫无惧色地一摇头:“温师兄一人可以完成的,咱们别去打扰他。”同时他转过脸对地上的老孙道:“还不快走!”
山间再次爆发出一声吼叫,霎时狂风大作、雨如箭矢,砸得老孙几乎睁不开眼,他连滚带爬地站起身,刚想往回跑,忽见空中飞驰而至一道蓝色光芒,快如闪电一般直奔怪蟒头部袭去。二者相碰,怪蟒惨叫一声歪向一旁,坚硬如铁的蛇磷竟豁开一个大口子,显然是被刚才那一击所致。蓝光在它上方打了个转稳稳停在半空,老孙这才看清那光芒原来是一名站立在宝剑之上的蓝衫青年,他与地上两位一样,周身干净利落,气质却出尘如同临凡仙君,两道剑眉斜飞入鬓,眉心一点丹砂英武非凡,只见他信心满满地望向地上的妖物,伸出右手掌心灵力汇聚出一点白色光耀,那光耀越聚越大、越聚越长,最后化成一柄通体玉色的长剑。
青衫师弟欣喜地叫了一声:“冰寂剑!”
只见蓝衣青年手握这柄长剑,猛地飞身向下,剑尖直指蟒头要给它致命一击,就在这时,西南方向飞来一道白光,抢在冰寂即将刺入蛇头之际横扫出一片血光。蓝衫青年忙收势止住剑锋,同时左臂一挥在身前画出一道屏障,将怪蟒颈间汹涌喷出的血水尽数挡开。
地上观战的两名青年先是哑然,伍子麓暴怒地一跺脚骂道:“混蛋!怎么又是他!”
怪蟒巨大的身躯轰然倒地,眨眼间干瘪萎缩起来,一枚红色珠子从它躯体之上缓慢升至空中。一时间雨停风歇,天边霞光万道,盘踞与此数月的Yin邪之气尽数退去。蓝衫青年微蹙眉头朝西南方向望去,看见一白衣人踏剑而来,衣袂翩翩地降落在他旁边。这人生得面皮白皙、眉眼清秀,装束也与他们不同,宽松的里衫外罩着更宽松的外袍,一身书卷气,若不是他此时正于一柄长剑之上负手而立,大概真叫人误以为他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
“文弱书生”看了看地上的妖物,又看了看蓝衫青年,似要微笑,薄唇的嘴角向上挑到一半却陡然转变了弧度,露出个形似嘲讽的表情:“温师弟,你晚了一步。”
地上的伍子麓快步跑上前来,几乎要跳脚了:“韦师兄,什么叫温师兄晚了一步,明明是你抢了他的猎物!”
来人正是韦君元,而他旁边那名蓝衫青年便是云霄宫内垣鼎真人座下最得意的门生——温玉行。
温玉行态度倒是温和,他收了冰寂道:“无妨,既然是师兄先斩杀,就给师兄拿去吧。”
他这话任何人听了都觉得恭顺有礼,地上的伍子麓还不服气地发出“嗤嗤”怪声,可韦君元却面上一僵,蓦然沉了脸道:“就是我先斩杀的,当然要我拿去。”
说着他一抖手中乾坤袋,将那枚怪蟒内丹收进袋中,转身离开之时还居高临下地瞪了伍子麓一眼。
伍子麓快要气乐了,望着他离去的背影道:“我就没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温师兄,你不该让他的!”
温玉行从半空中降至平地,收了两柄长剑拍拍他的肩膀:“行了子麓,一路之上的猎物被我们收了七成,这枚内丹给他拿去也无妨。”他顿了一下又道,“免得他又要去槿仪师叔那里告状。”
想起上次韦君元在清徐围剿妖巢的任务中落败后,竟跑去师傅那里说温玉行急功近利抢他的猎物,当时那种尴尬又无奈的情形,在场三人皆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这笑声尽数传进本应早就离去的韦君元耳中,他这人心思极重,甩脸色走人后还担心这几人背后议论他,使了个千里闻音的法术想听听他们的谈话,不听还好,一听之下气得脸色煞白,握着乾坤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