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君元勉强把燕随风扶起来摆成坐姿,自己则坐到他身后解了封住的xue道和经脉,然后将双掌贴上他的后背,缓缓输送灵力。
燕随风深深地低着头,身体僵硬地歪向一边,对身后发生的事毫无知觉,左臂向下垂着,手掌还在向外淌血。随着纯正天元真气的注入,他的身体逐渐舒缓过来,脸上也浮现出一点活气,之前向全身扩散的毒性被强行压制到左臂。
韦君元一边运功一边心痛,他的灵力来之不易,每输送一点都心如刀割。大概一炷香的时间后,二人身上皆冒出丝丝白烟,韦君元猛地收掌撤了功法,瘫软下来的燕随风便倒进了他怀中。韦君元扶着他沉重的身体,打算把人放平,燕随风却忽然睁开了眼睛。
韦君元吓了一跳,下意识问道:“你感觉怎么样?”
但又马上反应过来这人应该还是没有意识的,哪知燕随风动了动嘴唇竟虚虚地吐出几个字:“你给我输灵力了?”
见他竟然恢复了神志,韦君元立即放硬语气道:“是啊,我本就灵力低微,现在更只剩下三层了!”
燕随风躺在他怀中痛苦地皱了一下眉:“怎么不让他们来?”
韦君元想了一会儿才明白他的意思:“你的手下都出去买药了,你现在还差一味药材才能恢复,先躺着吧。”
说着他把人往床上一扔,立刻听到病人的一声哀鸣,伸出去的手一僵,转而把他的头在枕头上摆正,又扯过被子给他盖上。
燕随风躺着喘了几口气,右手轻轻一抬道:“我渴了。”
韦君元见他居然又摆起少庄主的架子来了,不禁又气又好笑,憋了半天,还是下床给他倒了一杯水。
燕随风就着他的手喝了一杯温水,半睁着桃花眼用右手蹭了一下嘴角水痕。韦君元审视着他修眉微蹙、薄唇紧抿的模样,愤愤然地想,人若是生得好看可真不得了,病成一块木头了居然也如西子捧心,叫人凭空生出一点怜惜。转念又想到这人对自己做过的流氓事迹,韦君元严肃身心,告诉自己绝对不可以怜惜他。
燕随风似有察觉般转向他望了一会儿:“你……穿的是谁的衣服?”
韦君元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没来由地一阵心虚:“这是……贺兰兄的衣服,我前夜毒发,衣服都shi透了,借了他的来穿,不可以吗?”
燕随风微微瞪大眼睛:“你中毒了?”
韦君元冷哼着在床脚坐下:“不然你以为我一晚上没来是去玩了吗?”
燕随风似还想说什么,但最终只咳了两声,缓和了神色又问道:“现在好了吗?”
韦君元偏过头不看他:“好了。”
接下来屋中便陷入一片寂静,韦君元歪着头假装欣赏知县大人卧室之中的摆设,良久后用余光扫了一眼床上,见燕随风还盯着自己,别扭道:“你好好休息,不要总看我。”
燕随风右手在床铺上轻轻叩了叩道:“你来我旁边躺。”
韦君元立刻警惕地向后缩了缩:“不。”
燕随风扯了一下嘴角,显出一个不比往日潇洒的笑容:“我现在什么都做不了,你怕什么?”
韦君元嗤之以鼻:“谁怕你了?我就是不想躺。”
燕随风闭上了眼睛,竟是很悠长地叹了口气。
韦君元斜眼看他:“干什么?”
燕随风喃喃道:“疼。”
当时他那手掌被利刃穿透就发生在韦君元眼前,喷涌而出的鲜血几乎溅到他脸上,后来为他摘除法器硬刺更是未用任何麻醉药物,疼痛可想而知。然而一路之上燕随风都未露痛色,毒发时也只是紧咬牙关不肯示弱,若不是冷不防听见他说出这个字,韦君元真要以为他是个铜皮铁骨的金身罗汉了。
可是他终究是个有血有rou的人,而且还是自己的救命恩人。
“疼你就不要说话了。”韦君元很没底气地说道。
燕随风依旧闭着眼,又道:“我……还以为你一去不回了。”
“什么?”
“像三年前那样,我以为你又骗了我一次。”
三年前三个字让韦君元恍惚一瞬,不由得想起当时燕庄主寿辰时的一派热闹之景,还有燕家后山那片缤纷的落梅林。
他怔了好一会儿,才结结巴巴道:“不就是蛇、蛇灵草吗,我还你钱就是了,我现在有钱了!”
这是他第一次真心实意的想要补救当年错误,但燕随风好似没听见一样继续自语:“你要是再骗我,我就杀了你……”
韦君元心中一凛,紧接着又听他道:“不……我不杀你……我要……”
韦君元见他越说声音越小,最后竟变成叹息一般,便凑到他唇边想要听得清楚一些,哪知燕随风薄唇轻启,一字一顿道:“我要cao死你。”
韦君元腾地红了脸,恨不得在他脸上啐一口。转头间发觉这人脸颊绯红、鼻息滚烫,忙把手背贴上他额头,这才发觉他竟是发烧了。
安慰自己对方刚才所言都是胡话,韦君元忿忿地下床打来一盆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