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泰清开出方子交给常朝,让他去城中配药,自己则继续与燕随风交谈。燕随风试探几句之后决定将逯言一事告诉他。他倒不是不信任这位师叔,只是师叔与父亲的关系密切,难保会把一切都告诉燕庆云。依燕庆云的性子,要么不相信自己所言,要么就是直接去与伪林中鹤对峙,届时自己的计划就都泡汤了。燕随风如今是存有私心的,他想通过这件事让父亲看看他的能力,也好为今后的事做准备。但看目前局势,已非他一人之力能够完成,他需要帮手。
南宫泰清听完果然不可置信,捋着胡子想了许久才问:“风儿,此事非同小可,你可有证据?”
“没有,所以才想请师叔帮忙。”燕随风看了看已经开始昏昏欲睡的韦君元,感觉心尖又酸又麻,伸手扶住他的肩膀道,“这位韦君元韦少侠曾亲耳听到逯言与徒弟的对话,因此被一路追杀,他变成今天这样也有我的责任,我不能放着他不管。”
南宫泰清略作思索后点了点头:“好,追查蟒妖一事就交给我,我看你也受了内伤,这几日就好好休养。”
燕随风见他愿意亲自出马,喜出望外:“多谢师叔,只是父亲那边还请您……”
南宫泰清微微抬手打断他:“你放心,他与林侯爷也是多年挚交,知道这个消息定然悲愤难过,待我将事情打探出眉目后再告诉他。”
“师叔说的是,万一真侯爷没死,事情就好办了。”
二人又商讨一番后,常朝带着药回来了。南宫泰清交待清楚熬煮方法后便动身追查金蟒大仙的下落。常朝按他说的方式把药熬好,然后小心翼翼地盛出一碗准备喂给韦君元吃。来到床边却被燕随风接了过去。
燕随风见这东西是黏黏糊糊的nai黄色,舀出一勺放在鼻子底下闻了闻,居然还挺香。
常朝告诉他:“里面有菱粉,不苦,南宫前辈说此物寻常人也可吃,少爷想要尝一尝?”
燕随风用勺子在热气腾腾的碗中搅了搅,摇头道:“不苦就好,这里交给我,你去忙吧。”
“那韦少侠……”
“我来喂。”
常朝微微一怔,肚子里的话到了嘴边,打了个转儿没敢说出口,最后还是告辞离去。可出了洞口,他越想越觉得稀奇,忍不住躲在洞口边向里窥视。只见燕随风已经坐到床边舀出一勺药糊,先是低头吹了吹,然后把勺子伸到睡眼惺忪的韦君元嘴边,一边低声说着什么一边试探着向他口中填。
常朝不由得纳罕,他家少主可从来都是被伺候的角色,何时伺候过别人啊?随即他又想到,韦少侠现在形同痴呆,起居坐卧无法自理,山洞里又没其他人,这些工作岂不是都要落在少主身上?别看少主现在潇洒地让他走,估计坚持不了一天就得再把他叫回来,想到此,常朝无声地溜走了。
那边厢常朝揣着一肚子感慨回了金霞,这边厢燕随风的喂食工作进行得也十分顺利。韦君元虽然神志不全,但身体的的记忆还在,别人扶他知道坐起来,嘴里有了东西知道咽,燕随风喂了几勺后见他吞咽速度越来越快,自己这边还没舀出下一勺,他那边已经张开嘴等着了,不由得好笑。
“以前没看出来,原来你还挺馋。”燕随风拿着碗故意逗他,“喜欢吃这个?”
韦君元身上只穿了一件中衣,一直不肯离身的棉被在他动作中也滑落下来,露出雪白的脖子和端正的肩膀。他伸着脖子张着嘴,像一只等待喂食的雏鸟,茫然中又带了一点焦急,就这么眼巴巴的看着燕随风。
燕随风被他看得怦然心动,忍不住探身在他脸上亲了一下。韦君元迟钝地向旁边一躲,嘴巴慢慢合拢了,眼中露出一丝不解。
燕随风低低的笑了:“怎么了?亲你的意思是喜欢你。”
韦君元的嘴唇慢慢抿成一条线,眉头也有了向中间拧的趋势。
燕随风觉得他这模样很可爱,强压内心悸动,又舀出一勺糊送过去:“不逗你了,继续吃吧。”
韦君元立刻重新张开嘴,一口叼住了勺子。
喂完药糊,燕随风把碗勺连同熬药的小锅一起放进一个木桶中刷洗干净。他并非笨手笨脚的人,如今打定主意要照顾韦君元,就会努力把一切做好。洗完碗,他把这几样东西整整齐齐摆在一块充当桌子的大石上,然后擦干净手,脱去外衣上床打坐,开始运功调息。之前他在金蟒大仙那里受了内伤,一直没好完全,好在南宫泰清走之前给他留下一瓶内伤药,让他配合着功法疗伤。
燕随风心无杂念地运功一个小周天,周身溢出的真气为他罩上一层朦胧白光。他是个十分风流俊逸的相貌,此刻双目紧闭才显出平时不常一见的严肃,只是那嘴角依旧微微上翘,总像是要忽然露出个狡黠的笑。
韦君元因为吃饱喝足,所以很惬意地躺在一旁。裹着棉被在床里笨拙地滚了两圈,他仰头看向燕随风,心里是茫茫然的一片,可就想盯着他看。他现在的感觉与被包裹进混元珠里时很像,总像是眼前有雾、身后有风,五感的知觉都变得很微弱。可眼前这个人莫名的熟悉,气息是熟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