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我母亲突然到访,正好在房间里撞见我换下女仆制服。也是在那天之后,我再没有见过赫lun。”夏洛特回忆道,“你们一定好奇为什么她会突然出现在那里吧?她风尘仆仆地从乌尔夫传教区赶来,就是因为那些难听的传闻。”夏洛特说。
“那些传闻是指?” 维多利亚向前挪了挪。
夏洛特用手指轻轻拨了一下窗帘,借着从缝隙中探出的些许光亮端看了维多利亚一番后,说:“看你的着装,也是由女仆服侍着穿上的吧。我那时候的日间礼裙比你现在这套还要复杂,所以每次偷偷换下女仆制服的时候,总有些细节顾不上。在我眼里无伤大雅,但有些旁人看了就知道我私下脱下过衣裙。人们丰富的想象总爱把脱衣服跟那种事扯上关系——你们明白我说的是哪种吧?” 夏洛特停下来,用饱含笑意的目光扫了扫维多利亚和威廉,直到看见维多利亚面颊泛红,威廉脸上的的肌rou不自然地抽动了一阵之后才继续说下去,“而且我嘱咐过我中午那段时间想独自在房间里看书,谁都不要来打扰。所以仆从们知道在那段时间里,我的房间是一个私密的空间;加上所有人都目睹过我在宴会上,主动和沃利以外的男性聊过天——人们就把这一切都无缝连接成了一个完整的故事。经过一年时间的‘改编’,一个难以入耳的版本还飘过了神斧海峡,传到了我父母那里。” 夏洛特无奈地摆摆头,“所以当我母亲不顾我的拒绝,强行推开我的房门又看见我在独自更衣的时候,她就认定她听闻的轶事是真实的了。” 夏洛特说完耸了耸肩,幅度极其轻微。
在几声轻叹和呢喃之后,夏洛特又继续道:“那时候,还有四个月就是沃利的祭司授权仪式,婚礼原就定在仪式之后的一周。” 她捋了捋额前散落的发丝,鼻尖探进窗口那一丝光明里,窗外的光线立刻洞穿了她剔透的蓝眼珠。 “罗纳德跟沃尔特表姑父关系极好,亲如父子,于是母亲就派罗纳德去说情,让她在婚礼前住进松林堡。她这么做是想保证婚前不会出什么岔子。此后她每天都亲自来我房间叫我起床,盯着床单,看我的月事有没有按时来。还煞有介事地教我在新婚当夜偷偷扎破手指,把血滴到床单上,不要让沃利怀疑。她还处处打听‘那个男人’是谁,想要给‘那个男人’一笔封口费,担心那个男人以后会影响我和沃利的婚姻。”夏洛特鼻腔里叹出一口气,“现在回想起来,正是她反常的举动让别人对那些谣言信以为真的。”
“我无数次向她解释过真相,但她一口咬定那是为了掩盖不齿之事而编出的谎言。她认为人人都梦想做里弗福特小姐,未来的伯爵夫人,而我想要套进一个女仆的皮囊里这件事简直就是天方夜谭。她不相信我,并且自以为在倾尽全力地帮助我,为我Cao劳。如果我哪天没有对她说够三十声‘感恩圣主,感恩母亲’,她就会哭shi我的衣袖,边哭边说自己可怜,怎么生了我这么一个女儿。她把自己感动得就差去跟教会要一个‘年度最佳母亲’的称号了。” 佐伊似笑非笑地说。 “那段时间我无论去哪里她都会跟着,不断挑剔我走路的样子,我呼吸的速度,我提起茶杯的手势,我的发梢分叉了也会被指责‘不检点,不够淑女’。渐渐地我更清晰地意识到,我的一生都要用在讨好丈夫上,我的一生都要浪费在这些毫无意义的、荒唐无趣得令人发指的事情上……” 夏洛特语气厌恶地叨念起来。
“是你提出退婚的吗?佐伊小姐。”维多利亚问。“这么说里弗福特夫人和这件事完全没有关系?那,那为什么总有传言说是她把你推下河的?”
佐伊莞尔一笑,把正脸转向了问话的人,车顶投下的Yin翳再次覆盖了她的表情。“这是个很长很长的故事了……的确,是我要求退婚的。运气不错,那段时间沃利心情极好,所以他出奇地配合,第二天就请律师来了山庄。我起初还担心他会突然发疯,用他那些细长的金属潜水蛟模型把我的脸砸凹。”佐伊语气带笑地说,大概是在嘲笑自己当时的想法太夸张滑稽。她望着窗外摇头笑了一会,仿佛是在窗外看见了那个年轻时的自己一样。然后她收起嘴角,神情立即变得有些Yin沉,“在我们解除婚约之前,发生了一起‘水妖案’你们记得吗?”夏洛特说。
“是新海神历1357年初,磨坊主班克先生的妻儿落水失踪的那起,对吗?”威廉像竞答一样流畅地说。
“没错。”夏洛特颔首。“那起案件没有凶手,被判定为‘意外’。但是,你们应该不知道,沃利曾经在后山淹死过一个女仆。” 夏洛特故意放慢了语速,以给对面的两个人消化这个消息的时间。
“这件事后来也被判定为意外,说是那个女仆患有哮喘,忽然在后山的松林里哮喘发作不慎跌入小湖溺亡的。可是当时我在场——我和沃利,那个死去的女仆还有另一个女仆都在小湖里戏水,而我亲眼目睹了沃利把她按进水里。虽然只有那么几十秒,但是那样剧烈的挣扎足以让一个哮喘患者发作。当在场的人把她拖上岸的时候,已经为时太晚了。” 她顿了顿,道,“没记错的话,那年沃利才六岁,事后他对这起‘杀人案’一点印象都没有,所有目击者也都闭口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