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尼斯·里弗福特?佐伊的弟弟?维多利亚的虹膜里卷起一阵波涛。她迫不及待想知道更多,于是追问道: “ 你说的‘之前撞见的事’是怎么回事?”
“我有一次去松林堡的小神庙找沃利的时候,在神庙外碰见了他们。”卡洛斯说。
“是什么时候的事?哪一年,哪一天?”
“应该是……对,我退伍回到北境的那年冬。”
维多利亚那双绿眼睛忽然睁得更圆,熠熠发亮——她正好想要问起关于这晚的事。“是夫人的脸被划伤的那天对吗?”维多利亚说完 ,明显听见卡洛斯抽了口冷气,这一声被低矮的车篷拢得更加刮耳。
“……是,是的。”卡洛斯迟疑地肯定。
“等等,你之前说在夫人和伯爵结婚之前你再没有见过她……你为什么撒谎?”
卡洛斯的喉结动了动,紧咬住下唇不作声。
“那么你看见她的脸是谁划伤的了吗?”维多利亚换了个问题,不想浪费宝贵的时间。
卡洛斯无意识地向背后的车门倾斜了些许,拉开他和维多利亚之间的距离,似乎随时准备逃走。“这和她的死亡没有一点关系。”他回答道。
“是里弗福特伯爵吗?”维多利亚急切地想要确认佐伊的推断是否属实,这样的情绪也从她的语调中流露出来。
“不是!” 卡洛斯坚决地否认。“是她自己!”
维多利亚把这个的反应看作一个提醒自己要耐心、要循序渐进的讯号。她收起锋芒,默默分析着眼下的情况:假设这件事是恩尼斯做的,佐伊有理由为他说谎;如果‘作案’的是小沃尔特,卡洛斯也会为他说谎。所以要确认小沃尔特是不是个没有正常情感的人,问他们都不如问当事人来得直接有效。逼问卡洛斯不仅得不到有用的信息还会迫使他筑起心防——得不偿失。于是维多利亚稍微放松了下声线,自然而温和地问道: “你记得两年后的那起水妖案吗?磨坊主妻儿落水那次。我听说里弗福特伯爵赔了磨坊主一笔巨款——他和这起案子,或者说和‘水妖’有没有关联呢?”这是被夫人标记在皮肤上的其中一起水妖案,因此维多利亚不想放过半毫蛛丝马迹。
“为什么问这起案子?这重要吗?”
“这对水妖案来说很重要。”
“你们也在调查水妖案?我姐姐有什么消息了吗?” 卡洛斯忽然感到如坐针毡。“她还活着吗?”
“很遗憾萨默克里克先生,据我所知还没有什么新进展。虽然这不是我负责的案子,但我向你保证,从警署得到的新消息我一定第一时间分享给你。我的同事,威廉·韦德先生的父亲就是韦德总警司。他和你、和里弗福特伯爵一样是受害者家属。我们相信这件事和韦德总警司的死亡也有关联,所以这些线索对我们来说非常重要。”维多利亚说,她深谙对于卡洛斯这类人,动之以情比晓之以理更有效。
卡洛斯花了几分钟来消化这些话,这阵沉默过去后,他望着维多利亚的眼睛说:“这件事的始末我完全不清楚,那时候我在神学院。但我认为沃利这么做是为了罗宾。”
“为什么?”
“不知道你知不知情,磨坊主马尔什先生一直宣称是罗宾把他的妻儿推落水的。”卡洛斯说,“他这么想也不无道理。罗宾当时就在现场。加上沃利这个反常的举动……我想他也许是想帮罗宾掩盖什么。那个时候沃利一定已经对罗宾着了魔。”
“你是说,夫人是这起案子里的‘水妖’吗?”维多利亚说,在得到一个犹豫不决的首肯之后她又问了一句,“那她有什么理由这么做?”
“大概是因为她和马尔什先生有过节吧。”卡洛斯回答道。“她曾被教化营派到那个磨坊去劳作,不知为何和磨坊主起了冲突,据说差点从口角变成斗殴。后来因为这件事她也受到了惩罚。”
“是因为什么原因起的冲突,你知道吗?萨默克里克先生。”
“不知道。但是蛮族无论男女都好凶斗狠,这种事情算不上新闻。这也正是教化营和传教使者的使命——感化野蛮人。”他说着,在胸前轻轻画了个“?”。
“所以你认为夫人这么做是出于对马尔什先生的报复?”
“我的确有过这样的想法。”卡洛斯如实承认。
“明白了。”维多利亚若有所思地小幅度地点着头说。“请你再跟我说说恩尼斯·里弗福特的事吧。你在神庙外撞见他们的时候,他们在做什么?”
“我不敢确定,但我看见罗宾拖着他的手臂,似乎正在拉扯。我那时候太冲动,看见是罗宾就立刻走上前去赶她走——我不希望她再出现在山庄里。”卡洛斯的语气里掺了些懊悔之意。“当时天很黑,我没看清另外一个人的脸,只是从轮廓和着装看出那是一个男人。他只比罗宾高一点,体型中等,穿着正装——所以不可能是仆从。我一出现,那人就像见到光的影子一样溜走了,事后我才想起来那应该就是恩尼斯。
维多利亚依然点着头,缓慢地梳理着这些新讯息。
“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