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铮一脚揣在陆霜明膝弯,骂了一句脏话。“纪律检查司的哪一位?启东的案子一向都是我们自行处置,让那个人进来。”
职员不迭地点头,哈着腰把人请了进来。
“大公子,少安毋燥。”来人身形高大,五官线条极其硬朗,他先和付铮握了握手,随即出示了自己的工作证。
“你叫什么名字?”付铮警惕地拿起了桌子上的微型扫描仪,核对着来人的虹膜信息。
“我叫宋听,是纪检司搜查科的科长,我们收到了高特局的情报,认为此次黑客活动并不是单纯的商业犯罪,陆霜明背后有鹰盟间谍势力的支持,其父纪重檐早年逃亡过鹰盟,或许已经和鹰盟签订了政治庇护协议。在启东上空部署轰炸机,也是为了震慑附近的鹰盟间谍。这件事上升到了国家安全层面,上面的意思是把他移送到中央监狱审讯。所以,不好意思了大公子,我们也是奉命行事。”
付铮咬着牙哼了一声,逼问道:“是高特局哪一位下的命令,这个人对我们很重要,我认为启东有第一审讯权,我和那位大人谈谈。”
纪检司的人拿出一张逮捕令,上面赫然是齐相的签名。“怎么可能……这事他娘的和鹰盟有什么鬼关系?那个赵鹤鸣呢,人抓住了没有,他俩是一丘之貉。”
宋听把逮捕令收好,露出一个讳莫如深地笑:“当然,高特局做事向来斩草除根。大公子请放心,启东的利益就是我们的利益。”
陆霜明浑浑噩噩地被蒙住眼睛,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痛,他的汗一直滴到嘴唇上,用舌头一舔才知道原来是血。
一闻到这股铁锈味,陆霜明忍不住干呕了起来。他再次想起了十三岁时被灌进去的那碗汤,乍一尝什么味道也没有,但越喝越觉得有股隐约的腥味,像是rou没煮透。
他茫然地坐在公安局的长椅上,看着警察和年轻的付铮,傻乎乎地问:“警察叔叔,这是什么汤啊?怎么一点味都没有啊……还有我爸爸呢?他不会干坏事的……”
那时的付铮很年轻,身上带着刺眼的锋芒,他蹲下来摸了摸陆霜明的头,拿筷子拨了拨碗底:“小朋友,你看看,这汤是什么煮的啊?”
陆霜明仔细一看,突然觉得那rou的形状有些熟悉,一条条的,像是……像是人的手指……虽然年少,但他突然领悟到了什么恐怖的事情。
浓稠的黑暗攫住了陆霜明单纯的灵魂,他骤然被拖进一片shi热的沼泽,皮肤上细细密密的气泡翻滚着,破裂声像桀桀的冷笑,付铮温柔地贴在他耳边说:“这是你爸爸的手指,味道怎么样啊?”
陆霜明的脑海中再次响起了自己的尖叫,稚嫩又歇斯底里,那是几乎每天都会出现在他梦里的尖叫。
“辛苦,我带他去审讯室,您可以回去复命了。”陆霜明像一件货物,差点被颠散架,几经转手,最终被安置在一个黑漆漆的牢房里。
门吱呀一声开了,一阵脚步声慢慢向他逼近,眼上的布被来人轻轻解开。陆霜明下意识地崩紧了身体,戒备地抬起头。
眼前是一个清瘦的身影,穿着监狱管理人员的藏蓝色制服,腰间的皮带在月光下反射着金属的光。
“你怎么被付铮揍成了一只小猪。”赵鹤鸣叹了口气,摘下礼帽,露出陆霜明熟悉的冷艳脸蛋。陆霜明呲牙咧嘴地笑了,朦胧的月光从监狱的窗子里洒进来,淋shi了他的脸。
赵鹤鸣毫不在意他的狼狈,捧住他的下颌,舔吻着他的嘴唇。
“变成猪了你还亲?”陆霜明眼角眉梢都沾着血,头发凌乱地贴在脖颈上,让人想再欺负欺负他,看他还能露出怎样诱人的痛色。
赵鹤鸣从兜里掏出一板创客贴,小心地贴在他各处伤口上,又拿手帕擦了擦他的脸:“没办法,谁让我有把柄攥在你手里啊,当然要对你好点。”
狭小的牢房只有一张硬板床,窗户外是空荡荡的校场,偶尔传来几声夜枭的鸣叫,像过去打更声,衬得长夜更加凄凉。但眼前的赵鹤鸣却格外柔软,他点亮了一支红色蜡烛,在昏黄的微光下,扶着陆霜明躺在了自己腿上。
“你怎么把我弄出来的?”他有些昏昏欲睡,勉强打起Jing神询问前因后果。
赵鹤鸣一下下抚摸着他的头发,时不时揉揉他的耳垂:“现在还不算把你弄出来,只是让付铮摸不到你罢了。我前几天就开始骗齐凛,说自己发现了鹰盟间谍的计划,为了不打草惊蛇,只能以打官司的名义引人上钩。他一直急于在齐相面前证明自己的能力,听我一撺掇,就急吼吼地用了齐相的权限,把你从付铮手上抢了过来。想先把你扣在自己手里,省得功劳被别人抢走。”
“那接下来怎么办,我要是真被扣上通敌叛国的罪名,岂不是直接就被枪毙了?”
赵鹤鸣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像一只小猫在帮他挠背:“证据不足,死刑是不可能的,大概率是被关进中央监狱……你忘了吗,上次和庄忠湛说过,军研部会尽力和监狱系统搭上线,收容个别鹰盟的技术逃犯在军队服役。”
陆霜明低声笑了笑:“那付铮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