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鹤鸣和庄忠湛一样,都没想到启东的筹码会有这样的分量。他低估了人在绝症面前的求生欲,也低估了付启的贪婪。
他的一切行动都依托陆军和火箭军的力量展开,如果启东的手伸进军队,那他连最后的优势都没有了,之前的牺牲和筹谋也将变成无用功。
庄司令拍了拍方司令的肩:“别这么愁眉不展,摆在面前的就两条路,要么想办法把这两样东西偷过来,要么说服上面几位大佬,放弃启东手里的东西。”
方司令白了他一眼:“我们又不是专业的情报机构,再说了,高特局的人都不一定能窃取到这两个文件的数据。另一条路就更不靠谱了,这两样东西能省我们多少人力物力?到了嘴边的鸭子谁能忍住不吃。”
会议室再一次陷入了沉默,赵鹤鸣觉得有些自责:“两位叔叔对不起,是我思虑不周,有些冒进了。”
“不是你的问题,是我们都没想到……启东原来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方司令露出一个安慰的笑,但随即又皱起了眉毛,“如果是世清哥他会怎么办呢?”
方季德有些不耐烦地打断他:“行了吧,现在不是您回忆往昔的时候。除了尤金的口供,我和阿湛还查到了一些首相的旧事。”
庄忠湛走到他身边,神色凝重地调出一张照片:“之前阿翎让我们找出首相和滨州沉船案的关系,我们查看不了首相的私密档案,但在公开信息中,我们发现他年少时与一个beta关系亲密,两个人小学中学都在一个学校,关系看起来很不错。”
几十年前的照片已经有些模糊了,毕业照里圈出了两个人,左边是年幼的首相,有些局促地站在角落里,右边的男孩一把搂过他,亲昵地和他腻在一起,脸上洋溢着张扬的笑。
庄忠湛继续解释道:“这个beta成年后就外出务工了,2058年回家休假,带家人登上了那艘沉没的游轮,没被救上来。”
赵鹤鸣端详着照片,有些疑惑:“他们成年后还有联系么?”庄忠湛摇了摇头:“有没有联系我们查不到,只知道在首相考去首都后,他就去南17区的一家小公司工作了,一直没有婚娶。”
赵鹤鸣静静梳理着自己的思路:“私下联系霜明的人很聪明,他让霜明冒充的这个司机,履历太有代表性了。他指引着我去查滨州沉船案,想借我的手捅开启东的腌臜事。他不会是个小人物,但肯定也没有太多资源和权力……但如果是首相的话,总感觉有点不真实。”
他不是没有怀疑过首相,如果他那天没有食物中毒,婚礼那天他们就不会走安保薄弱的金沙路,但首相如果想杀齐凛,为什么要让陆霜明来动手呢?一想到首相那张又谄媚又胆怯的脸,他就觉得很违和。
去齐宅复命的路上,赵鹤鸣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但一时也想不出个所以然。
他有些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在仆人的接待下走进了齐诚冽的房间。
齐诚冽这些天已经能下地走路了,但时间长了还是Jing神倦怠,大多数时间都在卧床。赵鹤鸣低头叫了声父亲,拿起床边的一个苹果削了起来。
“鹤翎辛苦了,这一趟把你吓坏了吧。”齐诚冽神色恹恹,苍白的嘴唇微微有些哆嗦。
赵鹤鸣把苹果切成小块,放在碗里用叉子喂他:“父亲不用担心,这次还好陈秘书早早察觉了尤金的马脚,刘师长及时借调了巡逻机给我们,要不我们调查组的二十来人都要全军覆没了。”
齐诚冽避开他的手,示意自己来:“方旭当年进京面试,还是我做的考官。我当时问他如何改善沿海渔民的生活状态,他答得最诚恳,没想到如今变成了这样,权力真是可怕的东西。”
赵鹤鸣叹了口气:“尤金的口供我已经整理好了,稍后给您过目。父亲,鹰盟的官员用洲际导弹技术和军事地图与付启交换了10吨寿还石,游轮上500个人都是避人耳目的鱼饵。害了凛哥的司机虽然还没能捉拿归案,但他曾保护过付启免遭劳工攻击,估计是那个时候和启东搭上的线。启东大概承诺过,任务完成就告诉他滨州沉船案的真相,帮他的家人报仇,但……”
提起齐凛,齐诚冽放下了手中的苹果,鼻头和眼睛同时红了,但一滴眼泪都流不出来了:“是我的错,付启虽然跋扈,但一手扶起了星盟的经济。我一直对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不太过分,我都不想去追究他们,没想到竟然养虎为患,让他们走到了这一步……”
他眼中很快闪过一丝怀疑,抬起已经变白的眉毛:“但这其中真的只有启东这一股势力么?就算他们要把内阁换血,进一步扩张自己的利益,但为什么要杀小凛呢?”
赵鹤鸣摇了摇头:“抱歉父亲,我还没找到司机陈齐风,具体的缘由可能要问了他才能知道。至于有没有其他势力参与,我还要继续调查才能知道。”
齐诚冽点了点头:“我明白,你太年轻,能查到这个程度已经很优秀了。这件事以后你不用再管,我会让高特局的人继续跟进。而且……”
赵鹤鸣被他Yin冷的目光刺得心头一惊。“刘禹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