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诚冽在副相的位子上坐了这么多年,嗅觉敏锐得像成Jing的狐狸。赵鹤鸣看着被自己掐红的手心,发觉自己的处境越来越不妙。
滨州事发突然,他若想瞒住200多随行人员的存在,只能把刘禹辰雪中送炭的那架巡逻机全盘托出。
只要能让齐诚冽彻底和付启反目,被怀疑也无所谓,毕竟齐相也查不到他真正的行踪和人际往来。
但没想到付启捅出了这么大的篓子,齐诚冽依然不相信齐凛是被启东的人所杀。
这两张底牌被迫亮了出来,以齐相为首的联盟高官和启东都将有所行动。自己仍在暗处,但之前的优势随时都能被颠覆。
司机撑好伞帮他打开车门,赵鹤鸣沉默地走进久违的春雨中。院中的柳树刚刚抽出新枝,嫩绿的细芽噙着雨滴,他伸手折下一枝,用手指碾了碾娇嫩的柳花。
赵鹤鸣的内疚像一池湖水,雨越下涨得越满。齐相最近会盯紧他的行踪,恐怕又要有一段时间见不到陆霜明了,也不知道他会不会跟自己闹脾气。
走进家门时,赵瑜正歪在沙发上喝酒,看见他便醉醺醺地坐起来,乌里乌涂地喊道:“鹤翎回来了,辛苦了,去滨州事情办得怎么样啊?齐……齐相怎么说?”
赵鹤鸣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像在打量一坨冰凉又黏腻的油脂。“赵鹤翎,老子问你话呢!”赵瑜踉踉跄跄地走过来,伸手想抓他的领子,被赵鹤鸣轻轻推开。
看着赵瑜被酒熏得通红的脸,赵鹤鸣突然生出些戏弄他的恶劣冲动,冷漠的脸上绽出了一丝笑意。他站在楼梯上看着近在咫尺的父亲,俯下身轻声说:“父亲,齐相说我做事很牢靠,还要升您的职呢……”
赵瑜的眼睛慢慢睁大了,有些疑惑地歪过头:“齐相真这么说?”赵鹤鸣虚情假意地帮他整了整衣领,微笑道:“是啊,区区一个参议长实在是委屈您了,齐相说后日就提拔您当外交大臣。”
“好孩子……真的吗?那我是不是得赶紧准备一下就职宣言,西装也得再订制一套。”
赵鹤鸣打断了他的自言自语:“可是齐相有一个条件,要把你养在外面的两个好儿子关进中央监狱软禁,这样他才没有后顾之忧……”
赵瑜咧开的嘴角慢慢抿平了,他还醉着,茫然又恼怒地问:“和雁行他们有什么关系?”
“齐相被之前的桃色绯闻吓怕了,绝不会再允许自己的亲家有一点不雅的传闻。父亲,赵家的远大前程就在眼前,您知道该怎么选吧。”
赵瑜像一尊被定住的石像,怔愣地倚在栏杆上,脸上的浮红很快褪去,他看着赵鹤鸣咬牙切齿地说:“荒唐……谁他妈也别想动我儿子!齐诚冽这老狗欺负我到这个份上,还派你这小畜生回来火上浇油!”
赵鹤鸣被他推了一把,戏谑的表情消失得干干净净:“你不一直都想更进一步么?咱们赵家好不容易才有这样的机会!”
“不行!雁行雁程没招谁没惹谁,凭什么要关他们!”
赵鹤鸣看着他的脸,难以自抑地拔高音量:“那我招谁惹谁了?姐姐招谁惹谁了!”
他本来只是随口一说,想看赵瑜在权力和私情之间如何挣扎。没想到最后被羞辱的反而是自己,赵瑜不是冷血无情的父亲,他一直都有舐犊之情,只不过爱的不是他罢了。
赵鹤鸣忍不住笑了出来,眼前的视线有些模糊。从小到大试探了这么多次,每一次都是自取其辱,可他到了今天竟然还没有死心。
他从腰间拔出枪,用力顶在赵瑜左肩上:“你还记得我妈妈的样子么?”赵瑜惊惶地看着他颤抖的手,牙齿都在打颤:“你放下枪鹤翎,我……”
“你还记得小松的样子么?如果他还活着,今年已经十三岁了……”赵鹤鸣的眼泪不受控制地掉了下来,他从小就在说服自己,父亲讨厌他没关系,他还有爷爷妈妈和姐姐。小松出生那天,他把自己从小到大的玩具、笔记和衣服都打包收拾好,想着来日方长,他们一家人踏踏实实在一起,也不差赵瑜一个。
可究竟是什么鬼东西,接二连三地把他最重要的人夺走,连个缓神的时间都没有,一眨眼的功夫他就变成了孤儿。
赵瑜的酒醒了大半,他小心翼翼地去推赵鹤鸣的枪:“鹤翎,你听我说,你妈妈和小松的事我也很伤心,谁能想到方令羽那混蛋能做出这种事……”
赵鹤鸣红着眼睛,冷冷地看他狡辩,突然发觉赵瑜的眉毛胡子都有些白了。他早就不是记忆中那个对着他横眉立目说一不二的人,时间把他仅有的那点威风也杀干净了,现在的赵瑜不过是个苟延残喘的老废物。
没意思,没意思透了,赵鹤鸣面无表情地按下扳机,赵瑜被吓得一哆嗦,闭上眼睛尖叫了一声,惊动了门口的守卫。
枪里压根就没有子弹,赵鹤鸣站起来转了转手中的枪,抬眼对守卫笑道:“退下吧,一个小误会。”
他没有再理会赵瑜的怒骂和抱怨,径直走回了自己的房间。他拿过床头的全家福,画面中的人如今已经不剩下几个,赵鹤鸣抿紧唇线,生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