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来来回回劝了他好多次,让他进屋子里,可他充耳不闻,铁了心要等到凤离,小竹没法子,只好拿了件斗篷过来给他披上,可郁尧心不在焉的,连衣裳什么时候掉在地上也没察觉到。
天色完全暗下来的时候,郁尧再也坐不住了,叫上小九就要前往黑岩林。
这时,门开了,有人踏了进来,他惊喜地看过去,发现是郁昭回来了,只有她一个人,他向她身后努力张望,任凭他看破了眼,也再无其他人影,笑容僵在了脸上。
“我妻主呢?她没跟你一起回来?”
郁昭看见他脸上的神情从欢喜变成了失望,无法言说的烦闷涌上心头,张了张嘴,欲言又止,他不关心她的生死,心里只有别的女人,甚至没发现她走路的姿势是跛的,一进黑岩林就碰见了一只大棕熊,打斗中不小心把脚扭伤了。
郁尧眼巴巴地盯着她,她摇了摇头,“我没找到她。”
“我自己去找。”他一听这话就急了,推着轮椅就要往外冲,被郁昭伸手拉住了,“郁尧,你别任性了,那里危险重重,你去了也是死路一条,再说了,你现在这个样子,就算找到了她,又能帮得上什么忙呢?”
“是啊,我帮不上忙,我就是个累赘……”郁尧低着头,盯着足尖轻声喃喃自语。
“我不是那个意思。”郁昭有口说不清。
“小九。”郁尧忽然抬起头,沉声喊了句,眼神阴婺地看着虚空,吩咐道,“你亲自去黑岩林,无论付出任何代价都要把人给我带回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黑色身影从梁上一跃而下,扣在他面前,一言不发地点点头,转身往外走,消失在了黑暗中。
又过了几个时辰,凤离终于回来了。
“妻主!”
他迫不及待地推着轮椅向她而去,太慌忙了,不小心压到了石子,轮子不稳,他身形摇晃了几下,整个人往地上扑了过去,被她眼疾手快地抱住,正要把他放下,他却死死抱着她不松手,鼻头一酸,眼泪汪汪地看着她,声音哽咽地说道,“妻主,你怎么才回来。”
凤离只好抱着他往里走,摸到他浑身冰凉,蹭她颈窝的脸也是冷冰冰的,不悦地皱起眉头,轻声责怪道,“外面这么冷,你怎么在这等?等了多久了?连手都是冰的,下人们都是废物吗,都不知道陪你去房间休息。”
她嘴上这么说,脚下加快步伐走进了房间,浑身散发着低气压,冷冽的目光吓得侍童们跪了一地,哆哆嗦嗦地求饶。
“王爷饶命!”
“是我自己要在这等的,你别怪他们了,”郁尧小声为他们求饶,抱着她的脖子,软软地趴在她耳边撒娇,“你那么久不回来,我担心你,我已经一整天没看见你了。”
“是我不好,早上走的时候见你睡得香,就没叫醒你,郁昭师父都告诉你了吧,我只是去采了味药材,不用担心,只是我原以为很快就能回来,谁知黑岩草长在一棕熊巢穴附近,那棕熊颇为难缠,我费了好大劲才甩开他,趁着夜色把东西采走了。”凤离耐心地解释道,安抚他的不安,动作温柔把人放到床上,严丝合缝地给他盖上被子,又让人拿了暖炉进来,把他冰冷的指尖握在手心轻轻揉搓,放在唇边哈了两口热气,郁尧只觉得连心头都是暖的。
她说的云淡风轻,郁尧却听得一阵后怕,连冷汗都吓出来了,不由自主地坐直了身子,难以置信地问道,“妻主遇到了棕熊?”
他见她手背上有干涸的血迹,小心翼翼地捧着她的手,急得浑身发抖,惊慌失措地问道,“妻主,你受伤了?你伤在了哪里?严不严重?疼不疼?太医!太医!”他大声喊着让人传太医,急得眼睛都红了,滚烫的泪珠不受控制地坠落,嘀嗒嘀嗒地落在她的手背,几乎灼伤了她的心。
“这不是我的血,我没事,别怕,别怕,”凤离把他抱在怀里,轻轻拍着后背安抚,郁尧趴在她怀里,渐渐冷静下来,泪眼朦胧中忽然见有个白色的毛绒绒的小脑袋从她胸前的衣裳里探出头来,墨蓝色的眸子圆圆的,滴溜溜直转,好奇而又胆怯地打探着四周,不小心与他的视线对上了,低低地呜了声,吓得把脑袋又缩了回去。
他愣住了,呆呆地问道,“妻主,这是什么?”
“差点把它忘了,”凤离笑着把怀里毛绒绒的白团子掏出来,拎着它的后颈,小家伙害怕地夹住了尾巴,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呜咽,似乎是野兽用来恐吓敌人的惯用招数,只是它奶声奶气的,没多大威慑力,反而看上去可怜巴巴的,“算这小家伙命大,刚出生被棕熊抓进了洞里,还没来得及吃就被打岔了,若不是遇到我,它可能就是腹中之物了,只是可怜它没母亲了,我就把它带了回来,你平日在府中也没个伴,正巧,让它给你解闷。”
她笑得眉眼弯弯地望着他,促狭道,“我想,你们两个小朋友一定可以相处得很好。”
郁尧红着脸小声辩驳道,“我才不是小孩。”
小小的一只,还没有凤离巴掌大,瑟瑟发抖地缩成一团,通体柔软雪白的皮毛,沾了星星点点的血污,铜铃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