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瑾按开车锁,余光发现任真正往副驾走去:去后面坐,一旦遇到危险,司机的本能通常是保护自己,副驾是最容易受到伤害的位置。
任真堵住他的嘴:呸呸呸,我到后面坐就是了。
陆瑾一上车先开导航,任真不由联想到高原生日那天迷路的陆瑾了,她凑到他背后试探地问道:陆瑾,要不我先开,快到高速你再开?
陆瑾轻飘飘地回头瞥了她一眼,任真连忙转移话题:那个,要不要先喝一杯咖啡,你今天晚上也挺累的。
陆瑾:我不累。
话里有小情绪是怎么回事。
任真多说多错,极有眼力见地噤声:我闭嘴,到休息区换我。
陆瑾跟着导航拐进了高速熟练地进了快车道,他压着最高车速,开得很稳。
任真接了一通家里的来电,陆瑾平静地听着她们对话,说到最后任真嗓音里明显憋着哭腔。
车内长时间地安静下来,陆瑾怕任真胡思乱想,陆瑾:任真,我有些乏,给我唱首歌听。
任真带着鼻音:你想听什么?
陆瑾:喜庆点的歌。
喜庆点的歌?任真望向旁边插着国旗的小轿车,快要到国庆节了,无论是机场还是城市广场无一例外地单曲循环着《我和我的祖国》,这首歌是任真目前所能想到的最符合陆瑾要求的歌了。
任真清清嗓子:我和我的祖国一刻也不能分割,无论我走到哪里都留下一首赞歌,我歌唱每一座高山我歌唱每一条河,袅袅炊烟小小村落路上一道辙。
任真深呼吸酝酿感情:啦啦啦
陆瑾声音没什么起伏:你跑调了。
岂止是跑调,五音不全的任真几乎是自创了一首新歌
任真咬唇,垂下脑袋,脸颊发烫,有一丝丝不自在。唱歌不好听是她极大的一个缺陷,因此她从不把这个缺陷示人,只有她身边亲近的人知道这个秘密。
陆瑾抬眸看了一眼后视镜里的发顶:我唱歌也不好听,比你还要离谱。
这算是安慰她吗,任真破尬为笑:那我们正好凑一对,负负得正。
咔!惊雷声炸响,任真浑身一抖,探身朝远处张望,东北方的闪电彻底照亮了山丘上的树林,雷声紧随而至。
雷电按照这个频率出现,前方的路况一定好不到哪去,任真只想到一个词暴雨将至。
雨天路滑,不宜出行,是个人都知道的常识。
任真迫切地想要回家陪伴家人,虽然这和找到姐姐并无任何关联,但是遇到天灾人祸的时候,一家人站在一起互相分担总好过独自一个人扛下所有。
可是如果她孤注一掷地让陆瑾继续开下去,无疑是将陆瑾置身于危险之中。
任真攥紧的拳头渗出冷汗,不会有事情的,说不定到前面路段的时候雨过天晴了呢。爸爸妈妈还在等着她回家,他们还要一起等着姐姐平安归来的消息呢。
任真偷看开车的陆瑾,他目视前方神情不变,丝毫不受雷电天气的干扰。
陆瑾:怕了吗?害怕就睡一觉,醒的时候就到了。
任真不安地左顾右盼,路上的车辆都保持着安全距离,能看见的几辆车依然匀速向前开着,她向后转头,回程的方向一切如初和他们正在奔赴的雷电天气形成截然对比。
前方100米处的指示牌箭头右指,距离高速出口还有1千米。
如何抉择仅在任真的一念之间,只要张张口,就可以改变多米诺骨牌的走向,引起不同的连锁反应。
任真握着手机,和家里的通话记录赫然醒目,她肌rou紧绷,手指僵硬,一通电话,最迟一分钟她就可以听到对面的声音,然后告诉他们这边的情况以及自己的决定。
陆瑾:别紧张,秋天的雨不会太大。
高速警车呼啸而过,大前方车尾的应急警示灯多了起来,雷声逼近。
任真心惊,她张张口,最终下定决心:陆瑾,我们回去吧,现在才走了五分之一,前面就是出口。
陆瑾食指指腹上下摩挲方向盘,似乎是在琢磨任真的决定是否是出于一时的冲动。
车子依然以之前的速度平稳前行,挡风玻璃上已经有稀疏的雨滴落下,啪嗒啪嗒穿插在雷声之下。
任真眼看离高速出口越来越近,错过这个还不知道下一个要等多久,她情急之下抓住陆瑾的背椅:回去!陆瑾,我不敢让你陪着我一起犯险。
她绝对不可以那么自私,姐姐很重要,陆瑾也很重要。她不能赌,她赌不起,她害怕那个万一发生。
陆瑾侧首,从后视镜能看到任真的眼睛,在黑暗的车厢中意外的明亮,她上身向前探着神色焦急。
不要考虑我,遵从自己最迫切的想法,再做决定。他的声线沉稳,吐字清晰。
任真深呼吸,迫使自己冷静下来,她平视前方:回去。
重新回到酒店已经是第二天凌晨了,整个城市都笼罩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