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琛从商铺回来,已是晌午。午饭在外用过,又没什么要紧事,因此空出了一点时间。
暂时卸去近期的繁重事务,本该借机好好休息一下。但他一人在家,又是重孝期间,什么也提不起兴趣。走在空庭,神情姿态均是懒洋洋的,无Jing打采。
自从天门回来,安葬了父亲,他与南宫玮匆匆接管南宫家全部事务,着实忙得够呛。这两兄弟的亲密无间,在外人看来直是有些不可思议。全没有一般人家那样争夺家产的闹剧,只是齐心协力打理南宫家那繁琐庞大的产业,两三个月便重新变得井井有条,叫人叹服。
南宫玮历来多与父亲在外结交闯荡,因此外地事务仍由他去处理。南宫琛本是极不舍得离开他,奈何岩下家事要紧,他也只有留在家中,与襄陵往来商户交割整顿。南宫为也回家几次,然算起来,二人这三个月里见面不过两次,每次不过稍微打个照面,远不足慰藉相思之苦。而今冬月将近,年关的气息早在城中浓浓弥漫。南宫琛忙着还好,这一闲下来,如何不给这团圆的气息触动心事,惆怅不已?
屋宇轩丽的正房,不再会有威严的父亲在里头与客人商谈事情。
清新雅致的别院,也见不着小珏认真练剑的身影。
自己的房间空荡荡的叫人无一着落,而大哥的住所……
曾在那张陌生而熟悉的床上夜夜承欢,或婉转低yin,或疯狂缠绵,泪水与汗水,Jingye与唾ye,肆意横流。他在那里的记忆是那般鲜明而敏感,光是想起便忍不住面红心跳,若真去了,岂不是要发疯?
南宫琛走在花叶萧索的庭院里,自己也跟那被北风吹拂着的树叶一般,恍恍惚惚地不知要去哪里。
一名仆人小心走过来,道:“二少爷。”
“什么?”
南宫琛心情寥落得很,思念着不知何时才能回来的大哥,连回答的这一声也懒懒的像是提不起什么兴趣。那仆人道:“早晨有人送来一封信,说是给您的,小的放在书房了,您看……”
南宫琛倒不知会是谁给自己来信,他的交游范围几乎都在襄陵城内,有什么事派人说一声,出门一刻钟便可见到面,很少有通信的。他Jing神略振了振,道:“放在那里就是了,我正要过去书房。”
那仆人赶紧道:“那带信的人说,您要是有回信,到明后天他都在榆枋客栈住着,可以代为传信。”
南宫琛心中不由有些嘀咕,怪道怎地好像还是个外地人,好奇心也上来了一些,点点头,转身走向书房里去。
这书房他也有些时日没来了,但每天都有人打扫,除少些人的气息,并无灰尘。他在门口先顿了顿,方才推开门往里看去。书架书桌仍是老样子摆放着,那几把椅子也放得规规矩矩的,看不出丝毫不妥之处。然而南宫琛一眼便认出来,哪一把是他从小坐到大的,哪一把又是那次被大哥抱在怀里肆意玩弄时坐过的,还有那让他第一次品尝了大哥胯下那物滋味的桌子,那曾让自己蘸水洗过后庭的笔洗……
他面色变得绯红,情不自禁地左右偷瞄了一眼,纵然知道四周没人,还是做贼一般地闪入进去,将门闩上,才走向书桌。
桌面上果然放着一封书信,端端正正的几个楷字,写的正是“呈拜南宫琛阁下敬启”的字样。南宫琛瞧见它,一时倒把心头的旖念压下,拉开椅子坐下,打开信封,抽出里头的纸张细看。
他为人认真,虽说好奇来信之人身份,却也并没有急着先瞧落款,反是从头看起,只看了两行,便恍然大悟,惊喜得竟忍不住“啊”了一声,脸上终于露出笑容,道:“原来是他!”
那原来是谷靖书写给他的,信上没说到什么具体的事情,乃是向他报说平安,并述近来与南宫珏的正经营生,同时感激南宫琛曾给予他二人的许多帮助,望二少爷也能万事顺遂云云。谷靖书显然很是担心这信会否不当心被南宫玮瞧见,是以言语中诸多隐晦,落款也并未写自己名字,若在他人眼里,只能看出这人曾受南宫琛帮助。南宫琛在襄陵城商号店铺里管事甚多,遇着外乡人落难资助一二的也不在少数,倒没什么可疑。
不过此刻南宫玮不在家,南宫琛骤知他们过得安稳,欢喜得紧,顿将大哥在外的相思之情都抛开了去,把信再细细看了两遍,字字句句记住了,方把它重叠好放回信封,收进抽屉中,取笔墨纸砚来写回信。
只是真要写回信,他却有点犯了难,不知除却客套的“区区小事不必在意”,还有哪些是可以告诉这两人的。他如今是有满腹的心事,然这心事岂能贸然向他们述说?但若只浮于表面,不免辜负了谷靖书的这份坦诚。
二少爷一面磨墨,一面沉思着,丝毫未留意到房门外不知何时堵上了一道Yin影。
那Yin影来得无声无息,手轻按在门上想要推开,却因南宫琛从里面上了门闩无法如愿,在门口停了一会儿,便仍是无声无息地离开,不知去了哪里。
南宫琛右手执笔,蘸饱了墨汁,却只在思索,并没有落笔。有风吹来,纸张轻响,他拿起镇纸压住一角,才将笔提起来,那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