州。”
“豫州?”袁夫人一怔,黯然地叹口气,“太子不会放我离京的。”
檀道一却说了句令人魂飞魄散的话,“夫人,陛下可能已经驾崩了。”
“什么?”袁夫人变了脸色。
“禁军把守天宝寺,太子已经回了宫,事情有些奇怪。”檀道一手指推开窗扇,凝神看向无尽深沉的夜幕,殷红的星子正发出夺目的锐芒,“夫人不懂卜筮术数,没有听说过吗?荧惑守心,大人易政,将军作乱。”
袁夫人一心只记挂着元翼,闻言失声道:“将军作乱,你是说……”
这个将军,可不止元翼一个人,“王孚把建康城都封禁了,殿下有任何举动,王孚和太子都会拿夫人的性命来胁迫他。我送夫人去豫州,免得殿下将来投鼠忌器。”
袁夫人忧心忡忡,“你说王孚封禁了京城,你单枪匹马闯城门,恐怕不行。”
要是有王玄鹤的令牌,出城还容易些,可惜被薛纨坏了事。檀道一握紧了剑柄,少年脸上有几分坚毅之色,“夫人不用怕,我们从出京口大道走,城门上最多不过百来人,我还能应付得来。”
袁夫人被太子折辱,早就苦不堪言,听说有机会投奔豫州,也不啰嗦了,当机立断点了头,“我去换衣,扮成你身边的仆妇,咱们兴许能蒙混过关。”
檀道一退回门外,等着袁夫人在后堂换装,忽听墙外一阵橐橐的脚步声,他心头一跳,“锵”一声先掣出剑来,见迤逦的火光自门外移了进来,十数名侍卫涌入,薛纨和王玄鹤并肩走了进来。
“又是你。”檀道一看向薛纨的目光有几分冷冽了。
薛纨负手站定,对他露齿一笑,他也穿着太子卫率的服饰,俨然是王玄鹤的左右手了。
王玄鹤在孙楚楼被薛纨当头浇了一盆冷水,酒意全消,一绺绺头发贴在脸上,狼狈极了,“道一,”他打个猛烈的喷嚏,狐疑地看着檀道一,“你三更半夜,在栖云寺干什么?”
薛纨笑道:“玄鹤兄,你该问,檀兄看见了咱们,拔剑干什么。”
王玄鹤直觉不对,但他和檀道一也算颇有些交情,众目睽睽之下,没有逼问檀道一,只将眉头一拧,喝道:“道一,我奉太子之名,护送太子妃和袁夫人回宫,你快闪开!”
檀道一半步也不让,“夫人不想回宫,你接了太子妃去吧。”
袁夫人在后堂毫不知情,穿着一袭布衣,裹了头巾,匆匆走出门,乍见院中侍卫林立,煌煌的火光照得她面色一白,袁夫人慌忙用袖子掩了脸,往门后退去。
她这一露面,王玄鹤等人看得清楚,薛纨突然笑了一声,“袁夫人这个打扮,莫非你才是北朝细作,想要挟持了夫人北上投敌?”
檀道一冷道:“贼喊捉贼,你一个北朝细作,混进太子卫率,又是什么居心?”
这两个人,你指我,我指你,针锋相对,王玄鹤心头一团迷雾,他狠狠一跺脚,对左右吼了一声,“接袁夫人回宫。”
左右侍卫得令,抬脚就往房内闯去,袁夫人断喝一声“滚出去”,颤抖的声音里尽是恐惧,檀道一一剑将两名侍卫逼退,他脸色Yin沉地重复一遍,“袁夫人不想回宫,你们要犯上吗?”
太子有令,王玄鹤急了,“道一,你可别怨我……”拔出剑来,要亲自去请袁夫人,还没跨过门槛,眼前一花,半幅衣摆四分五裂,王玄鹤惊慌倒跌,被薛纨左手往背心一托,右手力贯手臂,挟凌厉风势席卷而来,剑尖如一点雪花,径取檀道一眉心,檀道一扣腕立剑,剑刃随着袍袖荡开,拦了他一招,身后的蜀锦帘却经不住这浑厚的力道,“啪”一声巨响,猛烈地拍打在门框上,震得廊柱也隐隐一震。
檀道一脚步后移,正抵在门槛上,退无可退,薛纨剑握得很稳,还好整以暇地一笑,“上次你仗着人多势众,这次又怎么样?”
檀道一紧盯着薛纨,没有雪雾迷眼,他才看清,这人稳如磐石,窄袖裤褶戎服包裹的四肢,隐隐都是矫健的力道,他像一种动物,从容不迫地徜徉在自己的领地。
雪夜埋伏那一次,他对檀道一手下留情了。
檀道一察觉到这一点,心里便不由一沉,紧抓剑柄,脚尖轻点门框,如翩然惊鸿,飘落院中,剑尖抵在王玄鹤下颌,王玄鹤吓得魂飞天外,厉声道:“檀道一,你敢!”侍卫们着慌,连声道:“放开将军!”
檀道一顺势摘去王玄鹤令牌,冷道:“正好,你亲自送袁夫人出城吧。”忽闻身后风声又至,檀道一迅疾转身,剑横在王玄鹤脖子上,王玄鹤吓得往后一仰,“薛纨,住手!”哪知薛纨眼里仿佛完全没王玄鹤这个人,毫不留情的一剑劈来,王玄鹤面门被剑气刮得险些皮开rou绽,惊声大叫,被檀道一猛力推开,栽倒在地,这一剑正斜刺入檀道一肩头。薛纨步步紧逼,剑式既猛又狠,顷刻间,檀道一从肩到腿,都添了伤,屡次被击倒,又屡次抓起剑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薛纨黑眸闪亮,啧啧道:“不禁小气,而且犟得厉害。”
檀道一颤抖的胳膊扶住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