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平常的一天,同以往没有两样。曹勇坐在走廊的长椅上,什么也没做,什么也不想。心里空落落的,心不在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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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途医生出来,多半是如厕,听见动静,他下意识循着声音看去,欲言又止,收回惹人尴尬的视线。他本以为是司清。也不知道那丫头怎么了,要真抑郁了,复诊又如何?难道医生随便开导几句,就什么都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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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脏患了一场长久性的感冒,除了用药,更重要的难道不是疗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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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小到大,他没进过几次医院。同样的苍白墙面和地砖,同样的黑底红字显示屏,上下楼梯同样有挂着点滴的患者和他们的家属踱步,有的面色蜡黄,有的苍白。
消毒水的味道钻进鼻腔,他脑子里忍不住回想nainai去世前躺在医院苍白的床单上,奄奄一息的样子。戴着呼吸机,双眼紧闭,不仔细瞧压根不会发现胸口那细微的起伏。他站在床边,居高临下看着她。那天更早些,她握着曹勇的手,怎么都叫不对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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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她睡着,他终于忍不住心里的恐惧,哭了。nainai是家里最疼他的人,nainai要是走了,也就没人疼他关心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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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呀,我什么都不指望啦,就巴不得早点有个孙媳妇儿,这样我还能活着抱抱重孙子。”nainai住院之前总喜欢对他说这些话,似乎她早就知道自己快不行了。他Jing得很,三言两语就糊弄过去,说您不是找大仙给我算命啦,我的正缘还没来呀,要是随便娶个姑娘的话,生活会乱七八糟、鸡飞狗跳,您忍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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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ainai总慈祥地冲他笑,握着他的手怎么也不肯放开,轻轻地拍打,一下又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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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呀,我怎么放心得下啊。要是我走了,总得有人照顾我的小宝贝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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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这话,曹勇一般就,蹭进nainai怀里,撒娇晃着头,但好几次都忍不住潸然泪下。他也怕nainai悄无声息走了,而他却在外面声色犬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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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没好好念,叛逆不听话,也不跟哥哥姐姐似的出息,nainai到底为什么会这么疼爱自己,他也不知道,有时候脑海中总会问一句:我值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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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他再来医院,nainai已经不在了。有的只是Yin阳两隔的一对祖孙。正失神想着,医生从眼前走过,曹勇也不知怎的就站了起来,叫住医生,抓耳挠腮别扭好半天,才憋出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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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朋友她……没事吧?”
问出这话,患得患失的心又吊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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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生表情凝重,话到嘴边又咽下,最后只说:“尽量劝她住院治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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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院?”曹勇疑惑,“她看起来挺健康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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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健康?她的抑郁症多次复发,吃药已经不管用了,而且现在已经出现了自残行为,如果不及时干预,恐怕会自杀……也不是一定,但大概率是这样的,能劝还是尽量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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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生话里要消化的内容有点多,曹勇脑袋闷闷的,也不记得回应医生,自顾自又转身坐下,混乱的话语和场景碎片的交错让他气躁,胃里好似有东西在烧,膨胀的同时发着热。
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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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急忙退到墙边,确保办公室里听不见自己的说话声,给他红颜打了电话。红颜这词不知道过分不过分,她比她小两岁,留英时租房认识的,没事唠闲嗑发现对方是老乡,好家伙,一拍即合。两人相互照应,时常聚在一起喝点小酒侃天,家里做饭相互搭一口子,是曹勇黑暗时光的乐子。他有一阵子好像喜欢过她吧,喜欢了多久不记得了,为什么不下手也不记得了,反正距离保持得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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曼彻斯特大学心理学硕士,现在自己开了咨询室,估计抑郁症案例不少,司清这事问她应该靠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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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接通了,对方哂笑,问勇哥,怎么想起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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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忙的话我问你个事儿,正经的,心理学方面的。曹勇一本正经的说,把对方吓了一跳。她对曹勇吊儿郎当的样清楚得很,性情大变确实让人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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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转行啊?”她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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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不是……我吧,有个朋友,抑郁症复发,说是已经出现了自残倾向,还有得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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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勇的语气不知什么时候浸透了愁苦,惹得对方忍不住严肃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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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般说自己朋友的,都是挡箭牌,不是你抑郁了吧?”对方试探,想确认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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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勇慌忙解释,“不是我,真就一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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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朋友?不是吧哥,你也太能耐了,到底做了什么丧尽天良的事把人都折磨成抑郁症了?”要说女生第六感强呢,全靠敏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