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恨我?她喃喃问。
恨,他无奈嗅着她身上的味道,在牢狱里的时候总是太过思念,此刻被这股味道包围就贪恋依赖得很,恨你为什么不只是陆铭之女,恨我偏偏也是被束缚的身份。
若是陆铭当日没有死,此刻的陆思音只是肃远侯之女,或许早在几年前会来到京城,会被赐婚,但或许他们也再不会相见。
所以想来也就没有那么怨恨了,世事无完满便是如此。
我没得选。
她这二十年,都是为了前者而活着的,言渚是个意外,可她不能为了这个意外放弃所有,因为那里面还牵扯着千万人的希冀和性命。
我知道。他叹着想要将人眼角的泪滴抹去,可她抱得紧,一点不肯松手。
想来她做了这样的决断,皇帝所想,也只以为少年人一时兴起,此时派二人去西南的旨意已下,也不好再收回。等到回来之后,各行其事,渐行渐远,一切都会随风散去。
这个打算,已经皇帝对他们的宽仁了。
可我不想放过你。她突然抓紧他身前的衣缘,抬眼看着他,面前的面容都是模糊的,她却眼神坚定,拉着人那个样子像是威胁一般。
我不许你娶妻,不许你离开,不许唔她双唇被他咬住,原本抑制住的所有委屈与不甘一瞬间压抑不住,那舌头裹挟着她的唇齿,她眼下也终于落了泪,沾shi了睫毛。她双手绕过他手臂之下把住他的肩膀,将人锁紧在自己身前。
津ye黏着交缠,她终于呼吸不上来轻轻敲打了他的胸膛,才逼得人松了手。她大喘着气,平复之后才又靠在他肩上。
刚才都是做给别人看的?他笑问,又抹去她脸颊上的泪痕,拉着她的手看到上面细小的伤口已经不再流血,轻柔吻在她掌心将血渍吻去。
她掌心酥麻心底涌着暖意,轻轻点头,言渚这才安了心。
皇帝说,让她好自为之,从此二人之间什么牵扯关系都不要有,才能保住二人平安。她说,她要回延吴,要与言渚断了所有关联的时候,一瞬间那颗心已经被撕扯失去了痛感。
她是不愿的,这份不甘愿,让她甚至想去忤逆,想去欺上瞒下。
可臣真的,爱慕殿下。她不知道在皇帝面前承认这点情愫有什么用,但她还是说了出来。
这是最不重要的事情,皇帝皱着眉叹道,眼睛的事,本来也是朕害了你,现下也不再追究。你既然还想做肃远侯,等到回了延吴,别再与他有半分牵扯,否则你与他,必定折损其一。
不重要吗?或许与许多事比起来确实不重要,靠着时间和山水遥遥都能磨得过去。
可她不甘心。
若是臣职责已尽,能否请陛下开恩她已经是慌不择路。
暂且不论你能否杀了昆部,等到那时,你和他,又有几分情意可以留下?值得你此刻耗费心血吗?皇帝没兴趣听她这样的妄念。
五年也好,十年也罢,总会有机会的她似乎是在劝服自己,而不是在劝言渚。只要还活着一日,只要他们不放手,总能找到机会的。
而此刻,就是要忍耐退让,她双手搭在他肩上闻着他身上那股药香鼻尖又泛起了酸涩。
我可等不了那么久,他笑道,感到身上的人僵硬了,又吻在她嘴角,一日不见你都忍不了,五年十年我才不等。
可
我会想法子的,你做你的事,其他的交给我就好。他心中也没有底,只知道现下肯定是改变不了皇帝的心意,但也不是毫无机会。只要她不放手,那他就愿意再拼尽全力试一次。
你想什么法子?再把自己闹得不安生?她低声抱怨着,却也没有真生气,不管做什么,以后都不许再瞒我。
好。
看着她攀着他不肯松手的样子,他起了逗弄的心思道,别的都能答应你,但是我还是得娶妻的。
你陆思音抓着他的衣缘一双浸着水的眼睛露出了怒意。
有个人都叫了我那么多回夫君了,我总不能不认。他握住她抓着他衣缘的手,摩挲着她光滑的手背,看她神情软了便又掐着她的腰将人抵在马车边亲吻。
他以为她方才又要说退缩的话,这人总是容易将自己退回原处。好在她没有,否则他也真不知道要拿她怎么办。
想好了,不肯放弃跟我纠缠,一切危险就说不准了。他一点点啄在她唇上。
她颤着眼睛点头,又听他接着说:原以为你又要把我扔开了。
她已经弃了一次了,再有一次他也不知道自己要发疯成什么样。
悖逆圣上,她突然笑了起来,仓惶又可怜,捧着他的脸,泪水落到脸颊上直直滴打在衣衫上,言渚,我已经疯了。
她在拿她二十年小心翼翼维护的所有在冒险,稍不注意就是万丈深渊。
我绝不辜负你。他将人吻住,马车里唯留下轻喘声,她十指都要嵌进他的皮肤里,一边眼泪落下,又将他紧紧抱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