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日子景云臻有点忙,听说是公司新接了一个大项目,所以时常出差,两个人有大半个月没见面。丛暮有时给他发消息也总不能得到回信,更别说打电话了,十次里总有八九次无人接听。
他跟景云臻打电话的时候说理解支持,其实心里有点说不上来的不对劲。
毕竟之前隔几天就要见一次面,私下里短信电话也不断,突然变成这样,任谁也有点适应不了。
周五体育课他跟班里同学在体育场打篮球,前锋发挥失常,连送了好几个球。中场休息的时候丛暮跟他坐在场边喝水,问他:“怎么回事啊?今天心不在焉啊?”
前锋苦笑一声:“最近跟涵涵吵架,刚才打球的时候也分神想这事来着。”
涵涵是他女朋友,两个人上个月刚谈,正是热恋期。
“为什么吵架?”
“我也不知道,好像突然她就开始跟我冷战,在班里能不跟我说话就不说话,放学跟她打电话发短信都不太搭理我,问她我做错了什么,她也不说,就让我自己一个人瞎琢磨。”
丛暮若有所思。
然而景云臻当天中午就给他打电话过来,语气与之前别无二致,是那种带一点亲昵的平静,他说自己今天出差回来,问他晚上有没有空出来吃饭。
丛暮答了好,却没想到还没放学就等到了一个不速之客。
周五最后一节课是自习,班主任跟丛暮说有人找。
丛暮走出教室,一眼看见站在走廊上的女人。她个子高挑,穿了一件米白色的长款大衣和黑色伞裙,头发挽起来,非常优雅且干练。
女人打量了他一下,点头说,“你好丛暮,我叫王彦可,我是你叔叔的未婚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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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云臻在餐厅等了半晌才收到丛暮的消息,说他晚上有急事要回家,一起吃晚饭的事儿就先算了。
景云臻看着一桌子的菜,回了个消息说好。没想到十一点一刻,他又收到丛暮的电话,男孩子在那边哽咽,说云臻哥你来接我吧,我不想待在这里了,我想见你。
他赶紧开车出门,到公安局大院的时候已经将近夜里十二点。丛暮蹲在路边人行道信号灯下,双手抱膝缩成一个单薄的团子,十二月底的天气,他薄薄的校服外面只穿了一件黑色冲锋衣,冻得脸色煞白,目光都发直。
景云臻走过去抱他,他骨头都冻僵了,提线木偶似的攀在景云臻肩膀上。景云臻要放他进后座他也不肯,一定要坐在副驾驶紧紧挨着他。
景云臻进车里调高空调,从后座上拿了事先准备好的厚毛毯将他严严实实的围起来,又拿了瓶装的热牛nai拧开递给他:“握着喝一点,缓一缓。”
丛暮渐渐回过神来,午夜的街道车很少,性能极好的车子在两侧灯火通明的街灯里飞驰,车内很静,景云臻一言不发的开车,两瓣薄唇紧紧的抿着,面孔上似有薄薄的怒气。
丛暮的脑袋锈住了一般迟缓的转动,他瞥到车上的电子钟,动了动握着牛nai瓶的手指,低声说:“对不起,我打扰你休息了吧,都这么晚了。”
景云臻喉结鼓动一下,似乎是想说又没说,手下换挡,车子离弦的箭一般冲了出去。
他没送丛暮回家,直接把人带到自己的住处。
市区里的一个新小区,一百多平的大平层,黑白灰的家居装饰很简洁,有点像景云臻给人的感觉。
丛暮跟在他身后进门,他以为景云臻还在生他的气。也对,他刚出差回来,累的要死要活,吃晚饭被自己放了鸽子,到十一点多了,行李箱都还横在客厅里没来得及收拾,就要千里迢迢跑去接一个和家里人吵架的小朋友,任谁都会生气。
景云臻看他手足无措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
丛暮披了毛毯坐在沙发上,抿着唇不说话。
景云臻蹲在他身前,拢住他的两只手包在手心里:“我没有怪你。”
丛暮垂着眼睛看他,轻声说:“可是你在生气。”
景云臻看着他的眼睛,“小暮,你想想,难道我不该生气吗?这么冷的天,你穿成这个样子在室外待这么久,你自己的身体自己不知道爱护,那我心疼来有什么用?”他捏他的鼻子,“我看你这样还不能生气了?”
丛暮偷偷去勾他的手,眼尾通红,眼底有一层薄薄的泪膜:“对不起,哥哥,我光顾着难受了,我都没觉着冷。”
景云臻放轻语气哄他:“到底出什么事儿了?跟你叔叔吵架了?”
丛暮眼皮薄,擦一下眼泪就好像在宣纸上晕开的水粉,下一秒就要破掉,他说:“我再也不要理他了。”
他说王彦可竟然到学校里去找他,警告他不要干涉他叔叔的感情:“她都还不是我小婶婶呢,凭什么,她有什么资格这么跟我说话啊!丛安新都没这么跟我说过话!”
“最可气的是丛安新,跟我说人家只是普通朋友,没想到是骗我,普通朋友为什么会到学校来找我麻烦?我跑回家去问他,他还推三阻四不肯说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