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清霖在晚上九点惊醒。
她是被一阵雷声吵醒的,屋里没有开灯,这场雨来势汹汹,一道闪电劈下来,周围瞬间变得惨白,女人迷蒙的双眼终于短暂地看清了整个屋子。
男人此刻正蹲在自己床前,他穿着雨衣,地上积了一滩小小的水洼,两人的脸离得极近,是一个极其危险的距离,付清霖浑身几乎是瞬间炸了起来,她瞪大了眼,心跳极快,身体却忍住没动,和男人直直地对视。
她昨晚写在纸上的东西男人白天已经给她带来了,确实和她要求的一样,胡萝卜饱满粗长,凡士林有三管,眼罩还是粉色的——粉色也很好,付清霖对此没有意见。
男人中午撂下东西匆匆离开了,留下付清霖自己在家里发呆,她的思维放空,长久地注视着面前正演着狗血肥皂剧的电视,脑子里什么都没有,她甚至想把那几个胡萝卜吃了,但是想着想着,又觉得不能吃,还是得等到晚上。
这是她忐忑和焦虑的表现,她不是生物研究员,也不是驯兽师,她几乎无经验,她只在大学的时候去补习班当过助教,管过小孩子,但是小孩子和狗还是差了太多,她连第一步要做什么都不清楚。
“哇!是狗狗!好可爱!”
“嘿嘿,琳琳你喜欢就好。”
“超喜欢!阿豪你对我真好,它叫什么名字呀?”
“它现在是琳琳的狗,叫什么琳琳取就好啦。”
“那我要叫它...小阿豪!”
“诶?!琳琳....”
电视里聒噪的男女主还在喋喋不休,付清霖本觉的吵闹,听到这儿却马上反应过来——名字!是的,在一切指令和驯化之前,给你的狗起一个名字是成功的第一步。
她开始回忆以前看过的所有宠物有关的视频乃至故事,影视作品,在脑子里大概规划了一个雏形,她不是专业的,只是半吊子,但是男人也不是真的狗,他没有完全的犬系思维,两个人都算摸着石头过河,而这一切所共通的,是惩罚,奖励,和多次训练,加强记忆,扭转思维,再养成习惯。
面前的男人再次呈现出和那天一样不正常的兴奋,付清霖和他对视,她看见男人隐隐发抖的双手,不确定是激动引起的还是别的什么,或许是因为夜色的晕染,男人的瞳孔显得极黑,好像有暗流在奔涌,外面暴雨飒飒,又是一道强烈的闪电,男人的身影似乎更靠近了些。
付清霖浑身都出了汗,突然间,震耳的惊雷在天空炸开,女人被吓得想都没想,猛地举起一只手对着面前那张脸重重地扇了一耳光。
她扇得很重,几乎用了全部的力气,男人被打得趔趄着偏过头去,腮帮子迅速肿了起来,付清霖被自己的行为吓了一跳,窗外劲风裹挟着树叶拍打着窗户,她Jing神高度紧张,因为不敢看男人的反应,在男人转过头来之后另一只手又迅速举起来对着他另一边的脸扇了同样的一巴掌,“啪”的一声,又重又狠。
男人这次没站住,直接被打的歪倒在地板上,两边的脸红肿发烫,他咕哝着咳了几声,似乎有些不明白目前的处境。
付清霖握紧了枕头边的胡萝卜——她睡之前把东西都放到了床上——胡萝卜能有什么用?顶多算给这只狗加餐,但是女人此刻只能这样给自己壮胆,假装自己握着一根棒球棍。
她做好了男人发狂的准备,但是男人看起来没甚变化,就连情绪起伏都很微妙,大概是终于反应过来自己被扇了两巴掌,男人原本和女人齐平对视的目光再次飘到别处,付清霖紧盯着他,她意识到男人对此并不排斥,这让她紧张地心稍有缓和。
男人这时正把雨衣脱了,双手摸到床上,这架势是上床,女人即刻抬腿对准男人的胸口踹了一脚,“付默!不行!”
对面的男人显然愣了片刻,他被踹的半倒在地板上,撑起身子条件反射地对着付清霖看了一眼,捕捉到男人的视线,女人马上又喊了一句“付默!”
付默是付清霖给男人起的名字,既然是她的狗自然要跟她姓,男人沉默寡言,就叫他付默,起的敷衍随意,而剩下的就是要告诉他,然后强加给他。
她于是又重复了一遍:“不准上来,付默!”
付默再次出现了那种不符合他年龄的迷茫神色,付清霖爬到床边伸长手壮着胆子摸了摸他的头,那上面有些shi意,感受到自己碰到他的头顶时男人意味不明地颤了一下,女人抚摸的力道更大了些,嘴里说着:“付默好乖,好乖。”
付默似乎是被取悦了,他的头默默地向手心蹭了蹭,谁知付清霖却马上停了下来,又给了他不轻不重的一巴掌,表达着不满:“付默,我让你动了么?”
她反复地强调着名字,想要刻进男人脑子里:“付默,坐好!”
男人大概是意识到女人在叫他,原本歪斜的身子即刻跪坐好,他的眼睛从下往上盯着付清霖,他没有看女人的眼睛,而是盯着她的脖子,不知道是为什么,付清霖绷紧身子,付默从喉咙里发出了“呜呜”的声音。
就像狗狗委屈时发出的呜嘤声,尖细,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