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澄从练舞室出来,同队的两男孩儿正堆角落八卦着。本能驱使,黄澄还是去听了几嘴,内容基本不离谁又被谁看上了,谁又抓谁大腿往上爬了。
黄澄被他俩瞟见了:“澄澄,你要听就过来啊。”
黄澄没好意思答应,他队友都知道他和梁睿辉那点事儿。
他们出道那么久,也就看他出息点儿,其实几个人私底下心里都五味杂陈,一方面乐意看朋友飞黄腾达,另一方面又觉察到自己嘴里那小小的妒味儿。
队友说:“澄澄,真羡慕你,我们想高攀都还高攀不起。”
黄澄勉强笑笑。
另一个队友叫安薄,是和黄澄当初一起进公司练了四五年出道的同期,大他两岁,一直都很照顾他。安薄沉默了会儿才说,“你他妈会不会说话,这种事情谁愿意做。”
几个人聊了几句,不欢而散。
黄澄没去思索刚刚队友的一番Yin阳怪气、不甘示弱,他满心满脑子都是梁睿辉。梁睿辉对他是个什么态度?喜欢?梁睿辉是常常把喜欢挂在嘴边的。在床上,他是无微不至的,在平时,他是有求必应的。但是他们这种关系能长久么?他心里祈祷自己能早点儿红,早点儿自食其力,但想到就要告别梁睿辉,他心里竟然有种说不出的舍不得。
黄澄练完舞了,经纪人找到他:“澄澄,求你个事儿行么?”
黄澄笑开了:“怎么了,你说啊。”
经纪人说:“牵个线——”
黄澄说:“刘哥,你怎么……一定要这样吗!”
经纪人说:“这也没有办法的事啊!”
黄澄:“什么没有办法!就必须要靠这种事去出头么?”
经纪人道:“澄澄,最初哥带你去那个局,是哥逼你的吗?你队友什么心思,你又真的看不出来吗?你牵线,是他们求之不得的,你要拒绝了,人家还以为你过河拆桥呢!”
黄澄揪着头发没出声,好半天才敲了定锤:“刘哥,我做不到。”
他跟着梁睿辉前前后后去了不少局,认识不少人,梁睿辉总说,澄澄,你以为所有人都像你运气那么好,遇到个爱你的宠你的听你话的?
梁睿辉说,你是万里挑一,老天爷钦定的幸运儿,遇到了我——遇错人了,我怕你现在都Jing神崩溃了。
他不是没怀疑过。可圈子里那些抑郁症的、自杀的、疯了退圈的,都是实在的血与泪的教训,他能对这些教训说个我不信么?
他做不到。
回去宿舍,队友都很沉默,几个不怎么在意发展的还没心没肺地和对象打电话,在房间窝着打游戏,剩下那些指望他的,一个二个都气鼓鼓像放了债,像他黄澄欠他们——他没办法开口解释。
路过沙发,安薄冷冷地说:“还以为能照应着,结果看来没搞头,毕竟有人眼里只有自己。”
黄澄没接话,走进浴室把门反锁了。一会儿听见外面安薄和队友聊天,“一句两句就受不了了,在里面闹脾气呢。”
黄澄在浴室里坐了很久,他没洗澡,折返去房间拿了手机,等他听见那人声音时才明白自己无意识拨通了电话。电话那头,梁睿辉问他:
“宝贝,想我了吗?”
他听见自己说:“梁睿辉,算我求你,带着我朋友一起吃个饭吧。”
梁睿辉的回应是冷漠的。
他倒不是对黄澄不耐烦,他烦得是黄澄吃里扒外的所谓朋友。生意人,最擅长察言观色,从黄澄声音就听出来不对劲,等饭局请够人,接到黄澄队友,他才一锤定音,板上钉钉,确认这安薄就是个不要脸货色,满心就只有主意和生意。
他梁睿辉是心甘情愿被利用的人么?
黄澄吃饭吃得闷声闭气,回房子就在阳台抽烟,梁睿辉对他情绪变化了如指掌,难得不霸道,温柔体贴,轻声问他,宝贝儿,心肝儿,你怎么了,说话啊。
黄澄挣扎:“你别弄我!”
梁睿辉给他顺毛,嘴里嘘啊嘘让他别大声喊,他越说越起反作用,黄澄推开他就往房间走,留他一个人在外头不知所措。
“黄澄你来劲儿什么啊?!你怎么还冲我发火啊!”
黄澄躲被窝里不出来,他只得跑过去连着被子把人匡进怀:“你在想什么,你给你男人讲清楚啊。”
黄澄的声音不清不楚的:“……都怪你。”
梁睿辉急得:“怪我什么啊!我又做错什么了祖宗??”
黄澄探出头,脸被捂得通红,鼻涕眼泪全黏一团,他一哭那果冻嘴就肿得更厉害,倒像只小鸭子了:“都怪你!不是你我至于摊上那么多事儿吗!”
梁睿辉一看人被弄哭了,天大的火都发不出来了,忙着把抽纸巾过去给人擦鼻涕泡,结果黄澄直接拿他几大千的衬衫当手帕,就这么直接哭得稀里哗啦了,他哪儿又来得及心痛衬衫?满心都是自己的人被欺负了受委屈了。
搞半天才弄明白事情起因经过,他斩钉截铁就骂,“他妈的安那谁别想再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