载沅这才恍然大悟,连忙拍着大腿道:“哎~我怎么就没想明白呢,这不是白白的让她受了委屈么!”慧琳的这一做法,引起了他强烈的不满,他甚至都不想和对方讲话了,只想快点儿过去和春花聊聊!
下午,拿了地址的载沅就坐着马车前往德胜门外,敲响了耿家的院门。
给自己开门的人正是春花,见到他立马高兴的行礼:“爷,您吉祥,您怎么过来了,快进来!”
“我过来看看你,你叔叔呢?”载沅也认识耿祥,以前宫里的时候偶尔碰上还会聊几句,对方是个诚恳,忠厚的人,做事很谨慎。
“叔出门去了,我给您泡茶,您屋里坐!”她连忙请载沅进了客厅,又很麻利的沏茶,还端上了一盘干果。
载沅打量四周,觉得这里还是挺不错的,院子虽然不大,但房屋都是新粉刷的,正北,东,西各有两间房,南边则是厨房,院里有颗一人多高的梨树,养些了花草,还有很多鱼缸。
春花没敢坐着,便站在他面前,关切的问:“您还好吧?”
“我还行……你别站着,这又不是府里,坐下说话,再说这里可是你家啊!”他讲话的口吻十分温和,自从玉梅过世后,在家里和他讲话最多的就是春花和嬷嬷了,这姑娘要是真的离开了,他会觉得寂寞的!
听到他这么说,她才敢坐下,但还有些拘谨。
两人沉默了片刻,载沅才又找了个话题:“我其实还想让你回去……只是不知道你愿意不愿意?”但话一出口他又觉得很不合适,那样等于把春花置于很难堪的境地,慧琳依然会看她不顺眼,百般找茬儿。
春花思忖了片刻,慢慢的摇了摇头:“虽然我想回去……但还是算了吧,我现在帮着叔叔卖金鱼,过得也挺好的。”夫人不喜欢她,她回去日子也难熬。
听到她这么说,载沅心里却有点儿不是滋味儿,他只得又道:“这样也好,你过得开心就行,我有功夫就过来和你说说话!”
“嗯,您随时都可以来,如果我们不在家,就是在街边卖金鱼呢,就是您过来的那个路口儿,早上我们都在那儿摆摊儿,等我家的小鱼长大点儿,我给您挑两只带回去养,我们家的母鱼可好看了,下的小鱼也错不了!”春花没念过书,讲的话特别直白,少了闺秀们的矜持和内敛,但这也是她吸引人的地方,尤其是载沅这种长在深宅大院儿里的少爷秧子。
“好~之前你说,你想读书识字,现在还想吗?”载沅问,他觉得姑娘家不读一点书还是不行的,将来嫁的若是个有学识的人,会没有话题可聊。
“想读书啊,只是我都十七了,又是个姑娘家,哪里肯教我呢?”她深深的叹了口气,在镇国公府内,很多下人都识字,包括女子,她因此时常的感到自卑!
“关厢(德胜门外的地名)那边有个私塾,那位先生我认识,我和他说一声,你过去学就是了,只是你得和那些孩子在一块儿念书,也不知道你是否愿意?”他道,一般上私塾的孩子都是七八岁的,没有超过十岁的基本,十七岁的大姑娘更少见了。
“我愿意去,您帮着说说吧,只要先生肯收我!”她特别高兴,等识了字,她就能学着记账,也可以写信了,她要问问二哥朴把总在南方好不好,过得怎么样?
两人正聊得开心之时,耿祥回来了,他看到门口停着的马车就猜到是载沅来了,这也进一步验证了他的想法,载沅对春花有意,否则怎么会亲自登门?但他并不赞同春花和载沅在一起,压根就不想攀这个高枝儿……
很快立夏了,附近的形式越来越紧张,捻军5月下旬率兵北上,经正阳关、峡石口,占领怀远、临淮和凤阳府县两城,控制淮河南北的交通,断绝清军淮北盐运,大有和太平军联合作战的趋势,如果两座大营陷入包围,那么打败仗也只是时间问题了。
为了了解周遭城镇的情况,载钺主动承担了刺探军情的任务,带着耿圆和朴敏秀乔装骑马出行,扮作商旅模样一路摸索,打探。
三人沿着大道,往北前往凤阳,一路上看到不少逃出来的流民,有的拖家带口,有的形单影只,倒是他们三人显得有些太扎眼。
行至怀远县城外的时候,因为赶了很久的路,三人就坐在小路边的树林里休息,吃点儿干粮,喝几口水。
看到朴敏秀拿着水壶仰着头喝水,小圆子才注意到对方的衣领磨破了,顺着衣领又往下看,胳膊肘上也破了个拇指大的洞,他方才想起,对方仍未娶妻,大约是一个人呆习惯了,懒得补衣服吧?
“朴把总,你家里可给你定了亲?”他试探着问。
朴某人默然的摇了摇头:“尚未定亲,怎么?”
坐一旁的载钺只是淡淡一笑,他其实知道下属至今单身的原因,对方偏爱的是男人,而非女子,但成家立业,和真正的喜好并不有多大关系!换而言之,该娶妻就要娶妻,毕竟延续香火是必须的。
“你觉得我妹妹春花怎么样,她今年十七,还没有许过人家。”耿圆一直想为妹妹说媒,但却找不到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