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较于稍纵即逝的夏季,主星的秋季可以说是非常短暂,十月初正式入秋,十二月上旬便开始下雪了,到了十二月的最后几天,整个聚居区都已经变成了白茫茫的一片,放眼望去,到处都是厚厚的积雪,别墅屋檐与枯败的树枝上还挂着大量透明的冰柱,一到晴天,就会滴滴答答的落下水滴来,颇有趣味。而这些,正是佘彧前几十年生活中最熟悉的东西。
混乱星域之所以贫瘠,很大程度上便是因为那里恶劣的气候,因为宇宙起源文明过度的开采开发,在这片星域,暴雪、沙尘暴、雾霾、宇宙风暴等等灾害,可以说应有尽有。以佘彧童年居住的那颗“安全”荒星来说,那里一年的十二个自然月中,大约有八个月,气候都不适合任何生物在地表生存,哪怕是其他星球倾倒的宇宙垃圾,也会被强烈的风暴分解为碎片。
后来,他加入了当时只有几个人的无畏拾荒团,并带领拾荒团发展壮大后,又选择了另一颗垃圾星作为据点,那颗垃圾星气候稍微宜居一些,但还是每年都有长达五个月的冬季,最冷的时候,气温甚至可以达到零下四十度。
他们当时还制定了个有些恶搞意味的“升职规则”,谁要是敢在下雪的时候到雪地里尿尿不带棍子的话,就能升任小队长。可惜,直到他被闻拆家,星盗团分崩离析,星盗团里也没出现哪怕一个靠尿尿升任的勇士。
可以说,除了那些生活在常年被冰雪覆盖的星球两极的虫子外,佘彧便是整个虫族最了解冰雪的虫了。了解冰雪的危害,了解如何利用冰雪,了解……怎么玩雪。
雪橇,雪爬犁,打雪仗用的雪球投石机,这些东西的做法在他看到天空飘散的雪花的瞬间就出现在了他的头脑中,可惜,他现在没什么机会折腾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因为……
佘彧悄无声息的爬起身子,越过身下仍在沉眠的雌虫,走到窗边,缓缓拉上遮光窗帘,将窗外雪白的景致全都隔离在外——随着怀孕周数的增加,闻的休息时间也越来越长了,刚结婚的时候,哪怕陪他熬到凌晨四点,闻第二天六点钟也会雷打不动的起床上班。现在,但凡他前一夜注入信息素花费的时间久一点,折腾的晚一点,第二天闻都会是一副浑浑噩噩的样子。
偏偏闻的责任心还极强,哪怕已经怀孕三个多月,也要坚持每天早上与普通军雌一起进行早训,动不动还要与军雌们交手,评估军雌的战斗技巧——据说这是什么,执行副团长的业务范围,呸!职责范围!明明卫安都已经发话,要求他每天只需要在“工作时间”在岗就可以,闻却还是不肯迟到早退。
啊不,非要说的话,早退还是早退了的,只不过闻从前都是无偿加班两个半小时,现在,是比加班两个半小时时早退两小时,归根到底还是在加班。
不过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到了年底,天伽族活动愈发频繁,光是他知道的第四军团驻守星域发生的军事冲突和流民作乱事件就有十几件,甚至还有一次严峻到险些需要闻亲自带队剿灭。各地方驻军上交的军事汇报、预算申请也需要主星驻守军团的干部们逐个批阅,哪怕闻是文书工作最少的执行副团长,也逃不了要看几千份战斗总结,几万条作战录像,从几万名各地方驻军推荐的军雌中挑选有天分者,调入主星统一培养。
为了让自己的倔驴媳妇儿多睡一会儿,星盗头子也是使出了浑身解数,拉上了主卧的遮光窗帘后,他又伸长胳膊,悄悄将床头的电子时钟调早了一小时,并利用雄主权限,关闭了闻在光脑中设置的,从六点到六点十五,每半分钟便要响一次的闹钟。做完这些,他才又像只留着黑长直的大蜘蛛似的,踮起脚尖,伸长四肢,毫无声息的越过闻的身子,回到床铺内侧,将头靠在闻散发着ru香的左侧胸脯上,闭上眼睛,继续装睡。
只是……
Cao,他睡不着了。
闭着眼睛“安睡”的佘彧心中不由得咆哮起来:谁敢信啊?!当初那个拥有废柴生物钟,恨不得一觉睡到下午的星盗头子,竟然会被自己怀孕的媳妇儿折腾的每天准时五点五十五分自然醒!?
大约十五分钟后,闻便在生物钟作用下幽幽转醒,只是他实在太困了,所谓的醒来,也不过是将眼睛睁开一条细缝罢了。他先是看向自己被雄虫压得结结实实的左臂,见根本没有抽出来的希望,便不得已放弃使用光脑,扭过头,看向床头柜上的电子钟表——竟然才五点二十分吗?他怎么会这个时间醒来呢?他试图靠太阳确定时间,却意外发现,自己昨天晚上在被雄虫享用到昏睡过去前竟然还记得拉上窗帘?不过,窗外没有任何飞船引擎发动的声音,雄主也睡得正香……
看来真的是五点二十分,那他可以……再睡一小会儿……
在确定了时间的下一秒,闻便再度阖上眼睛,陷入酣甜的睡眠。直到他的呼吸彻底平缓规律,佘彧才缓缓睁开毫无睡意的眼睛,做贼似的故技重施,滑下床来,又顺着门缝,蹑手蹑脚爬下楼梯,钻进厨房。
在长达一个多月的“艰苦学习”后,他已经基本驯服虫族联邦的厨房了,虽说还有亿点点不够熟练,但简单做个早餐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