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拍拍米亚的肩,“我已经找到下一个项目了。”
“是那个网红零食吗?去年没拿到牌。”
“不是,一个新的、你没见过的。”一个比任何项目都要难搞的人。
祁深洲锁好车,将程伊揽进臂弯。风说大就大,忽然猛烈,巨幕夜色里,她单薄像个纸片。
“大晚上为什么要去我家!”她试图挣扎,毕竟说到回家心头就有气,想起上回没被压成的事儿。明明有那么多不愉快,为什么还是可以继续,她顶着问号,埋在他高大的影子里,往家走。
“看我儿子。”
“渣男!一文不名不见人,赡养费也不见影,儿子火了来看他,缺位父亲果然总能理直气壮。”
祁深洲笑得抖了起来,“你怎么还是这么可爱。”
“我当然可爱。”
是啊,这么可爱确实很多人爱。祁深洲笑意忽地顿了一下,吸了口气,“多久?”
“什么?”
“多久?”
“......”程伊别开脸,“你呢?”问出来鼻尖有点酸,她立住脚,反身捂住他刚要张开的嘴,“算了......我不想听。”
薄唇蠕动,在她掌心留下shi润。祁深洲眼里有黯然,也有笑意,“那行,除了这个,我也有话要说,和这个无关。”
“我想听好听的。”她手还捂着,甚至坏心地越捂越用力,银线溢满眼眶,“我不想吵。”那晚她很难受,如果还有与他共处的夜晚,她不想再吵架了。
时无止,分无常,他们太不合适了,每次重逢都可以解读成结局,但程伊还是天真希望,分道扬镳时分,他们都可以漂亮些。
祁深洲凝着她泪光闪烁的眼睛,肯定道,“好。”他捏上覆在唇上的手,送到嘴边重重亲了一口,一遍一遍,直到她的眼泪落下来,才松开,他无奈抚上那些熟悉的泪珠,“我有试着重新开始,在啤酒酒吧,在酒吧,在局里,顺势或者计划,我都试过。”
风刮得越发大了,方才旁人赶路似乎还在回头看向他们,几句话功夫,人和车跑了大半,四方只余暗哑的几盏霓虹灯牌。热闹瞬间寥落。
他们没有再往回走,停在街灯下似乎要亲自迎接风雨。但程伊的手机就像导演的“cut”,不合时宜地打破交流。她吸了吸鼻子,手挨到包上终是没有动,任它闹腾,眼睛直勾勾盯着祁深洲,要听他继续说。
“你先接。”
“你先说。”
他笑,“好,”他抚上她微蹙的眉心,“但......我都失败了。”
“我像个商品,或者说现在谁都是商品。价值、能力、学历等等,就算喝得再醉都会有人评估我,有段时间我不喜欢戴手表,后来不喜欢开车,当然,可能是我不适合在这个年龄段找对象,我厌恶这些。”
程伊忽地失语,愣愣地看着他。祁深洲问,还记得大学我参加的那场足球赛吗?
程伊转了转眼珠,点点头,他就在她跟前踢过这么一场球,还踢得极烂——
大学城几个学校夏季会有友谊足球赛,祁深洲参加了两届,他踢得不好,但好像这个学校很多男生体育细胞都不太发达,以致他出国了还被邀请。女朋友在学校,能回来肯定要回来,程伊也是手舞足蹈,只是很糟糕,上半场被全国学校排名的死对头进了三个球,体育系的两个学生在边上一个劲骂脏话,把失球的怨气都撒在了临时补位的祁深洲身上,他拳头都捏紧了,又被观众席第一排的翟洋拉住了,“老祁,别打架。”
“Cao!”
球还是要踢的,中场休息十五分钟他没有一起回休息室,这帮天之骄子因为比分大幅落后,已经失去了体育竞争的心态,骂骂咧咧反扰人斗志,他懒得听,径直往观众席走。只是一步一步接近观众,面上多少讪讪。
程伊坐在倒数第二排的横幅队伍边,看见祁深洲上来,立马挤出笑脸,一路尖叫地撞进他怀里。
他本能地捞住,挨了她一口亲。这么多人面前如此亲密,他多少不适,但程伊看球被注入了鸡血,搂住他的肩膀大声道:“踢得很好!辛苦了吧。”
“好个屁。”如有空门,被人连进三个球,还好?
“你的跑动是队伍里非体育生最大的。要知道,一个梅西是带不动一支垃圾阿根廷的。”而且祁深洲高,没有专业足球训练,对面队伍里七个体育生,显然不可能是对手。
他低落:“我不是梅西。”
“你不是梅西,但你是英雄。”
“什么?”
“你是我的英雄!”她笑眯眯,完全不在乎比分,在心里把自己队伍、对方队伍的人捅了一百遍刀子,坚定道,“你超级棒的,别理那帮狗熊。”
他咽咽口水,显然对这个称呼不适,但还是在她的笑容里心情好了一些。
下半场,祁深洲调整心态,倒数六分钟掀起一个小高/chao,进了一个球。
结束哨声吹响,裁判席刺眼的5:1。
意料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