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宸道:“知道会被拒,故意虚晃一枪。”
司马文点头道:“眼下他是回不来的。所以也不必给他什么面子,科举舞弊的案子,处置他的人也不必留情。”
俞宸拱手道:“是。”
到了朝堂之上,俞宸便向上奏禀,说于家是荆州刺史手下的人,与西域经商赚得大量家产,供奉给朝中官员帮他科举舞弊。
到此没再提其他人,也没提往西域贩售的是何等大逆不道之物。
但其实这件事被翻出来后,朝中已经有不少人知道他们往边境贩的是武器粮米了。贩茶叶丝绸是普通经商,可这些年国朝和西边大小摩擦不断,他们却往敌人手里卖物资,往大了说便是通敌叛国。
可众人虽对俞宸避重就轻的奏报心有不满,只是李建义是宗室那边的人,俞宸是司马文的人,这两边自然不会指出疏漏之处,一般的小官员是不敢出声的。
旁人虽也有不满却没证据,只是奏请详查,可俞宸说正在查,他们也没有办法,若他们谁再跳脚,不消俞宸动手,李建义便要还手了。
武将们其实心里更愤怒,可他们更动不了这案子里任何人。
才一下朝,温涣这六十来岁的老翁拉住俞宸,气道:“俞寺卿,其实这案如何,不仅你我,大家都心知肚明!你这般做是昧着良心不要脸面!纵是状元又如何,你可还认识圣贤二字,知道仁为何物?”
俞宸拱手道:“在下按证据查案,按律办事,没什么昧不昧良心的。若温相见下官差出的与您设想不同便是错,那下官也只能如此。”
俞宸便没再与他纠缠回到家来,可自此以后坊间多有风言风语,俞宸自然不许家里人把外头的坏话往亦真面前说。
这日俞宸回来已至深夜,他自觉好像不大对劲,便没有进里屋,赶忙从袖子里掏药,慌忙之中把药瓶掉在地上,又不小心碰倒茶杯,他之前也没敢点灯,如今也顾不上,一边喘着一边在地上摸。
亦真听见动静,赶紧问道:“谁在外面。”
俞宸自觉狼狈,不想让她看见,还好手指触到了药瓶,赶紧捡起来就往外去。
亦真还以为真的是什么歹人,不然跑什么,赶紧喊道:“玉雪!”
玉雪匆匆进来,亦真披起衣裳急道:“方才有贼!”
玉雪疑惑道:“可刚才只有官人进来又出去了呀。”
亦真犹不信,拿着烛台走到外间,看到打翻的茶杯,茶杯旁还有一个帕子,和一个浅琥珀色的荷包。
亦真捡起来一看,帕子倒没什么稀奇,一方素白帕子而已,荷包也不过是个素净的绢布面,没什么花纹,翻一个面,上头却绣着半片竹叶。
她刚纳闷,这荷包看起来是用了的,怎么会是绣了一半的呢,可她攥着荷包的手突然一紧,这半片竹叶竟是她的手笔。
她心里有些不自在,收起荷包回了屋。可闭着眼却躺不下,提着灯笼去了院里厢房,这里不是正经书房,但原也不住人的,俞宸自己住时也放了不少闲书在此,只摆了桌椅和一张小榻。
亦真推门进来,俞宸果然在此。这屋里点着一个火盆可仍冷的很,俞宸披着件衣裳仰在椅子上闭目,桌上点着一盏微弱油灯。
亦真一推门他便惊醒了,赶紧坐起来抹了一把脸,道:“亦真,你怎来了。”
亦真道:“听见有动静,还是不放心,怕是什么歹人。”
俞宸笑道:“吵醒你了,下次我去旁的院子。”
亦真披着衣裳进来,问他:“方才听了屋里有动静是你进去过?”
俞宸道:“抱歉,本想去取些东西不小心把茶杯打翻了。”
亦真追问道:“只是打翻了茶杯?”
俞宸心虚,以为她在说药,便否认道:“是。”
他又笑了笑道:“这屋里冷,我一会儿就要出门了,你快回去继续睡吧。”
亦真心里有些生气,心想到底是隔心了,他已然习惯了,哪怕在她面前也要装腔作势。
亦真道:“好,那我走了。既然你说没有,那我捡到的东西应该不是你的。”
俞宸赶忙道:“什么东西。”
亦真道:“你都不知是什么东西那便不是你的了。”
俞宸探了探袖子,心里一空,亦真拿出来摊开手问他:“你可认识?”
俞宸取过荷包,揣在袖子里道:“正是我的,多谢。”
亦真转身就要走,可一只脚都迈出屋门了,另一只脚却又觉得重如千金,咬了咬牙还是回来道:“那荷包……”
俞宸低头道:“原来你也还认得。”
亦真道:“我自己的针线怎会不认。”
俞宸没再说话,亦真想了想还是道:“既然我已经被吵醒了,你还在这冻着做什么。”
俞宸也不敢再拒绝,站起来跟在她身后回了屋,亦真放下斗篷,他却不动,亦真嗔道:“等我伺候你呢?”
俞宸看她轻轻笑了笑道:“回来没有换过衣裳,怕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