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转头对俞宸道:“这位先生倒是难得肯说实话。”
小童应下出去,过了会儿又回来道:“琴娘说娘子的赞赏比金子还可贵,想问娘子可有什么想听的,她奏来答谢。”
亦真便道:“听意非听音,请琴娘按自己喜欢来奏便是。”
小童又出去传话,方才那曲阳春白雪奏完,两人便端杯饮茶,可刚听了片刻,俞宸便沉下脸,重重把茶碗放下。
亦真抬眼看他才突然明白,原来那琴娘奏的是凤求凰。
亦真也有些哭笑不得,看他道:“你瞪我我做什么,人家不是弹的很好。”
俞宸看她道:“你若是个男子,人家可能便要以身相许了,只你是女子还凤求凰呢。”
亦真道:“可我就是女子,你有什么好不高兴的。”
俞宸低声道:“世上有男子有断袖,自然也有女子喜欢女子的……”
亦真瞪他道:“瞎说什么,见都没见过有什么好喜欢。”
俞宸看着窗外,半真半假叹道:“你倒是处处留情。桃叶映红花,无风自婀娜。春花映何限。”
俞宸又转过来看亦真,“感卿独采我。”
亦真无奈横了他一眼,原来窗外对着的便是桃叶渡。俞宸念的那句乃是原南朝才子写的《桃叶词》,桃叶渡也是因这桃叶词才闻名遐迩。
亦真打趣问他:“子敬有一双爱妾桃根和桃叶,方做桃叶词,子阑是欲仿之?”
俞宸笑着摇头道:“罢,倒也不必处处都学,倒是有一处与他一样。”
亦真一下便想到,这才子娶的也是他表姐。
可这才子与表姐二人少年夫妻尝甚恩爱,又曾同甘共苦,本是一对伉俪,却被公主以势压人逼他休妻,他为抗婚将自己双脚烧伤,也没能抵抗,最终表姐被休弃郁郁而终。
亦真笑道:“虽今上年轻,没有与你年貌相当的公主,郡主倒是有许多。”
俞宸淡淡笑着看她道:“便她们瞧得上我,我也与子敬一般不愿攀龙附凤。再说今上可不是南朝那昏君,我不必为此烦恼。”
俞宸又看看她酸酸道:“不过你或许还巴不得,如能趁早离了我你倒要谢谢她。”
亦真淡笑看着他,他这话装作是玩笑,其实也有真心,没影的事又何必捡气生,亦真便道:“这比你的桃根桃叶还远多着呢。”
“我这还没看半朵花你都已经敲打起来了,我怎么敢还惦记什么花叶的。”
亦真嗔道:“这便算不依不饶?你却是想差了,我才不管呢。”
俞宸嗤道:“装模作样,我才不上你的当。”
亦真撇撇嘴不再与他乱说,低头饮了一口,道:“这蒙顶雪芽不错。”
俞宸道:“是新到的,特意让人留的。”
亦真笑道:“怪不得攸宁说你有通天本事,这你怎什么都知?”
俞宸道:“这处的掌柜是我友人,我提前嘱咐过自然知道。”
两人正说着,忽一小侍女过来道:“俞君,家主现下在,见君与女君到访,派奴过来询问,不知是否方便相见。”
人家这样客气,亦真倒不好意思了。俞宸是懂她的,她自然不会拂人面子,便道:“他今日得空在此?是我们失礼,该我们先去拜会他。”
侍女恭敬退下,过了会儿亦真便见一着白细麻交领广袖长袍的男子从对面走了过来,透过从隔间的看不真切形容,却看的出雅致风流。
他缓步进来,亦真和俞宸也站了起来,那人抬起手走了过来,深深辑了一礼,开口道:“请女君安,招呼不周之处请不要怪罪。”
亦真还了一礼,道:“先生客气。”
那人站直笑了笑,便见他虽不算五官十分出众但白净细致,好是风流。
俞宸对他道:“惠生今日没在府里?”
惠生行过礼便也不那么拘谨了,笑了笑道:“今日替司马公出来看看,可巧正遇见子阑和娘子在此,二位赏光到访,我怎能不来拜见。”
俞宸抬手请他坐下,三人落座,俞宸笑道:“也是可巧,你留的蒙顶雪芽刚尝,果然是不错的。”
惠生也笑道:“哎,今年子阑的好茶不必糟蹋了。”
亦真一听便有些不好意思,俞宸却没有所谓,看了看亦真,笑道:“那是自然。”
侍人端上调好的茶膏与热水及茶筅来,惠生亲自冲茶,边对亦真道:“娘子应便是冯娘子吧。”
俞宸玩笑道:“若不是你这一问岂不糟糕?”
亦真笑着点点头,惠生又道:“我是知道子阑的,绝不能不是。”
俞宸得意,“那是自然。”
惠生捏着茶筅和茶碗搅着茶边与他们闲聊,“子阑多年苦心终得偿所愿,今一见娘子,方知他痴心原是有因。”
亦真有些不好意思:“先生见笑。”
惠生却摇头笑道:“我与子阑也算有些交情,那日婚礼本该去,却替司马公去了荆州,这两日才回。本想寻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