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萱花回了周家,过得好不好,周郁对她定然是少不了一顿刁难吧。
周蔻一晃神,又自嘲笑了笑,她干嘛还要把这样一个背叛她的人记挂在心里,因为她,自己可险些出了大事。
算了,出去走走吧,周蔻正要起身,只见丫鬟从外面打帘进来,福了福身道:“皇妃,有事回禀。”
这丫鬟叫碧丝,原是云瑶苑的二等丫鬟,因萱花走了,空了个缺儿出来,就将她调到身边服侍,这丫头也是个很稳妥的,行事上颇有几分萱花的影子。
周蔻又坐了下来,“什么事啊。”
碧丝道:“是那原先押在隔房的小翠姑娘,吵嚷嚷着要郎中,说自己得了什么急病。”
要是她不说,周蔻险些忘了还有小翠这么一号人物,这几日发生了太多事情,一时将这茬给忘了,周蔻一拍脑门,转头问莺草,“先前说查小翠家中住处,后来可有下落了?”
莺草脸一红,慢腾腾道:“奴婢...奴婢不知道呀,这事原都是萱花姐姐在弄,后来她走的时候,奴婢也忘记问她了...”
没有萱花在,莺草上手接了许多事,堆在一块头都大了,哪里还记得这个。
周蔻叹了口气,“那就先给她叫个郎中吧,别叫病死了。”
碧丝道是,退了下去。
莺草披了件薄毡在她肩上,拢了拢背后的头发,很歉疚道:“皇妃,这事赖我...”
“没事。”周蔻打断了她的话,温声道:“回头再找人去查查,老把她拘在隔间里没个交代,总是不好。”
莺草哎了一声,搀着人道:“您才要去哪儿?奴婢陪着您吧。”
二人慢慢走出了云瑶苑,此时已经日暮黄昏,四处开始上灯,莺草也挑了一盏灯笼照路。
府上虽大,但周蔻眼睁睁逛了几个月下来,见四处也没什么稀奇的,不过花多些草茂些,奇石假山一堆堆,又有渠池流水罢了。
莺草陪她往前走,闲话间提到了淮溪君,她边打量着人脸色,边道:“皇妃同淮溪君,似乎交情匪浅。”
周蔻嗯了一声,“他人很好,与我是很好的朋友。”
可她分明看见淮溪君进了水房,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这能没点啥吗?
莺草扭扭捏捏,“奴婢觉得,淮溪君对皇妃很不一般,不止是朋友。”
周蔻脚步顿了顿,“哪里不一般了?”
“哎呀!”莺草面皮薄,说这几句话已然是挂不住了,耳根子都红透了,“您和淮溪君都那样了,怎么还能是朋友,奴婢实话实说了吧,您要是同淮溪君私相授受,奴婢就是死也得替您捂住了,可云瑶苑人多眼杂,如今又多了个碧丝在您身边服侍着,奴婢只一双眼两只手,哪一日若是瞒不住了,信儿透到了殿下那边,您和淮溪君可就要遭殃啦!”
她咬了咬牙,干脆话说白了,“奴婢是觉得,您和淮溪君都是殿下的人,要是让殿下知道了他的男人和他的女人之间有什么首尾,恐怕要气死,您要是真愿意和淮溪君来往,咱们悄悄的,趁着夜半无人图个新鲜乐呵也就成了,可千万别把人给搭进去了。”
莺草年纪小,还学不会委婉措辞,说出来的都是实打实的白话,周蔻听了直发愣,过了良久才道:“你这丫头,浑说些什么,我何时同淮溪君私相授受了,我们只是好朋友。”
莺草急得直跺脚,“奴婢又不是外人,您到奴婢这儿还死活不承认些什么,这天底下哪儿有好朋友是一男一女的,还又搂又抱,连洗澡也搁一块,这明眼人都能瞧出来,淮溪君喜欢您,他看您的眼神,能温柔的滴出水来,两厢情愿的事情,您还有什么好不承认的。”
“淮溪君...喜欢我?”
周蔻眨了眨眼,很不敢相信的样子。
莺草说是啊,“淮溪君前日将您抱回来的时候,多着急,一个人喜欢另一个人,不就是关心在乎她吗?要不然天底下那么多人,为什么人家偏偏只在意你一个。那奴婢问您,您喜欢和淮溪君待在一起吗?您会见到他心里就很高兴吗?您会遇到什么事不论好的坏的,第一时间想到的是他吗?”
周蔻一个劲儿的点头,“是,是他。”
莺草望天,喃喃道:“完了,全完了,您真是把心给搭进去了。”
言罢,她痛心疾首道:“要不您快和淮溪君私奔吧,奴婢替您顶着殿下的怒火,人生不过短短几十载,总归是要和喜欢的人在一起。”
“啊。”周蔻喊了一声,指了指她身后,“快瞧,好红的晚霞!”
莺草一回头,脸色大变,“您什么眼神,那不是晚霞,是火!这是哪儿着火了?”
她踮了踮脚,又变了脸,“皇妃,那是咱们云瑶苑!云瑶苑着火了!”
周蔻惊惧道:“云瑶苑里还有那么多人,岂不是都要完了!快,咱们快去看看!”
莺草丢了灯笼,和周蔻疾步回去,才走了多大的功夫,原先堂皇的云瑶苑如今浓烟四起,火苗子四处乱窜,连匾子都烧焦了一角,悬悬垂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