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宥扶额,突然觉得好无力,“你这还不机灵,凭这口舌,就是去做谏言的御史也够够的了。”
可周蔻不依,头一扭哼道:“你就是觉得我笨,后悔喜欢我了对吗?”
明明说话的重心是在小翠身上,但她就只能胡扯八扯,都能扯到了喜不喜欢,高宥好声好气道:“我怎么会后悔,你不知道,我这辈子最高兴的事情,就是遇上你了,要是我嫌弃你笨,早在你被周郁欺负到哭鼻子的时候,就会嫌弃了。”
前半句话让周蔻露了怯怯的话,后半句又叫她柳眉倒竖,“你还说你不嫌弃,原来你那个时候就觉得我笨了!”
高宥不敢说话了,他怕再说一句,她还有十句说辞等着。
但不说话,他还有别的方法哄她,周蔻还在喋喋不休时,高宥突然俯身揽住她的腰身,在她脸上亲了一口。
原本叽叽喳喳的喜鹊终于安静下来了,周蔻蹭地一下红了脸,耳根子滚烫,她眼神闪躲,不敢看人,细如蚊呐道:“说话就说话,你怎么突然亲人啊....”
高宥将她的脸摆正,清澈的眼眸看着她,“还说我嫌弃你吗?”
周蔻很窘迫,攥着袖子揉来揉去,她原也没真的生气,只是喜欢使使小性儿,就盼着他哄她,可这回他的‘哄’实在太叫人手足无措了,她压根就没准备好。
“不...不嫌弃了。”周蔻将红彤彤的小脸蛋埋在袖子里,“那我明儿个还要去听戏吗?”
张牙舞爪的小猫终于又乖顺了,高宥很满意,也发觉了一个让她乖乖听话的新招,心情大好之余,随意道:“你想去就去,去听听戏也好,整日待在这里,你也会闷坏的。”
“可你不是说,恪王妃不简单吗?”
高宥掐了掐她的脸,“放心,我不会让她伤着你的。”
有他这句话,周蔻第二天就高高兴兴去逛戏园子了。
翠微园是京城出了名的一处戏园子,名角儿几乎都在他家,每日来听戏的人也络绎不绝,周蔻到的时候,恪王妃身边的人来引她去了雅屏后。
大堂下乌泱泱坐着十几排人,身份混杂,头挨着头挡着,除非站起来,不然什么也瞧不清。
二楼才是观戏的好地方,设了座座雅屏,隔成一个单独的小间,一张翘头四足漆桌摆在当中,恪王妃正在优雅从容的看戏。
见到她来,忙招呼人坐下,“四嫂嫂来得正好,这戏才刚开场。她还是一向的热情,这样的人,真的很难看出她有什么很深的心机。
周蔻心中思忖着,一壁坐下来,“是我来晚了。”
锣鼓敲响,底下的戏子粉墨登场,个个身姿飒然,腔调也很地道,周蔻是真真正正抱着听戏的想法来的,自然不会错过,有一句没一句跟着哼唱起来,甚是入迷。
恪王妃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将面前的点心往她面前推了推,“四嫂嫂边吃边看吧。”
要是以往,周蔻还就真吃了,但她现在对恪王妃存了忌惮之心,自然是不会碰的,于是摆了摆手道:“我还不饿,你先吃吧。”
恪王妃听了,开玩笑道:“四嫂嫂这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在里头下了毒呢。”
她兀自捏了一块入口,“这栗子糕滋味甚好,四嫂嫂真不尝尝?”
周蔻看她真就将那糕点吃了下去,但也没因此放松了警惕,万一她是专挑没毒的那一块吃,亦或者是提前吃了解药,再来诳她呢。
周蔻笑着说,“不了不了,我出门前用了膳,不太想吃东西。”
听她这样说,恪王妃也没强迫她,同她有一搭没一搭讨论起戏来。
一幕戏唱完了,恪王妃借出去方便的由头暂时离开,她一走,周蔻这才松了口气,看着那糕点茶水,愣是一点也不敢动。
但也不能一直不喝水,她扬声唤人,让小厮换一壶新茶来。
那小厮点头哈腰的,将茶壶茶盏撤了下去,不一会儿又端了上来。
只是那端茶的小厮和刚撤下去的不是一个人,周蔻也没多想,莺草拿起壶柄给她倒了一杯茶。
茶汤刚沸过,倒进杯子里时升起了白蒙蒙的雾气,端茶的小厮垂手往后退了几步,佯作正要推下,见周蔻将茶盏拿起来那一刹那的分心时,袖中的刀疾风一般朝她刺来。
周蔻只看到一阵寒光,继而从对面飞来一根竹筷,将那寒光打了下去。
小厮见失了手,正想要逃,四面八方涌来的人将他团团围住。
高宥从隔壁的雅屏后绕了出来,他那金灿灿的面具戴在脸上,倒没有因此失了凛气,狠劲抬脚踹在了那小厮心口上,小厮受不住力,哇地吐了一口鲜血。
周蔻松了一口气,看着掉在地上的刀子,心里还打着突,那么险,幸好他出手够快。
早知道这次来看戏不会□□稳,但谁也没想过竟会有人当众行刺,即便得手了,大庭广众之下又能逃到哪里去,这样愚拙的手段,难道真是恪王妃的手笔?
高宥见她安然无恙,才将目光转到了那小厮身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