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樱点头:“抹了。”
他竟然仔细打量,指尖颤动,摇了摇头:“不成,你这抹的不够仔细。”
帐子散落下来,她闭了闭眼,当下拦住他的手:“大哥哥,我自个儿来就行的。”
男人的声音清冷似玉,犹如雪山上的松柏,却不容置喙:“怎么能自己来?你又看不见。我的乖,放开手…抹了药就不疼了。”
她拗不过,松开手,紧紧闭着眼。
虽说抹了药就能好一些,可佟樱竟然觉得更酸麻了,酥酥的折磨着她的心神,她紧紧的咬着唇,尽力不发出那种奇怪的声音。
芙蓉帐暖,春宵良夜。月影东移,乌云的影子瞧瞧冒出头来。
一晃半个月过去了,池塘里的初荷都有了花苞。夏日将近,府里的花儿草儿都该修整了,老太太特意雇了一批人来修理花枝。
夫人的院墙里开着盛放的海棠,天朗风清,便搬了梯子来修剪。
将军这几日回了府,不过夫人不怎么在意。将军也只是宿在姨娘的房里。
夫人的大丫鬟春杏儿着急道:“夫人!将军已经连着好久都宿在柳姨娘屋里了。你看她那个趾高气扬的样子!”
夫人淡淡笑道:“愚人自愚,你管她做什么。”
春杏小声嘀咕:“可您才是这院子里的主母!为何不趁着这几天将军在府里,好好联络感情呢?”
“行了。”夫人美丽高贵的脸上充满厌恶,很快掩盖了心思:“以后不要总说这种话,让人听了心烦。”
她和那人的情缘,从他怀疑自己的那一刻开始,就断了。
夫人收了剪子,看见了廊前经过的萧玦。她脸上笑着:“玦儿怎么今天有空来探望娘亲了?”
萧玦语气平静,回道:“朝上事少,最近没那么繁杂。”
夫人对自己的亲生儿哪哪儿都满意,叫丫鬟送来了茶水,拉着家常:“进来可一切都好吧?你成了婚,算是彻底长大了。迁府的事你瞧着什么时候方便再什么时候来。”
“是,母亲不必挂心。”
夫人打量着这个脸上带着笑,却依旧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儿子,心里不得颇多感慨。当初他还那么小,就被亲生父亲铁了心肠的送到私宅里。他性子不亲人,孤僻,却记得时常来院里看看她。夫人觉得眼酸,轻轻擦拭了眼角:“一晃,玦儿都长这么大了。”
她的儿子能文会武,在朝上得圣上赏识,夫人也没什么不放心的。她笑道:“樱儿近几日也常来我房里请安。姑娘性子娇弱,既嫁了你,你且好好待人家。”
“是。孩儿知晓。”
话这样说,!夫人虽觉得佟樱好,但再好也不能做主母。她必须要为儿子再找个名门贵女,来辅佐玦哥儿的政途,夫人心里百转千回,也知道这事急不得,且缓几个月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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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来天长,天亮的早,黑的迟。佟樱闲来无事,就是绣绣帕子,做做衣服,时不时去给老太太和夫人请安。
前半晌的时候,府里的庭院格外热闹。听小素说,是老太太请了一批人来修剪花枝,把那些草啊朵儿的都修一修。
佟樱喜欢种花,却总养不好。她想着去找那些侍弄花草的工匠取取经,到了前院,瞧见一个工匠正剪海棠花,花瓣簇簇掉下来。
佟樱仰着头看了会儿,半响才问:“养花时,茉莉总是还没开花就打蔫儿。这是什么毛病?”
树顶上那人道:“许是浇水浇多了,又或许是浇水浇少了。”
佟樱听了片刻,分辨了一下,这声音怎么那样耳熟呢?
树桩子上的青年跳下来,佟樱仔细一瞧,竟然是从小玩到大的街坊孟林哥。
她惊喜道:“林哥!你怎么会在这的?”
孟林打量她,一时半会儿没有认出来。眼前的少女穿着什雪青的罗衫,朱唇半点,蛾眉螓首,满是贵气,像株被浇灌着养熟了的,初初绽放开的花苞。
确定了自己没看错后,他一愣,结结巴巴:“佟樱!我没敲错吧?”
“没瞧错!”
孟林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我听佟阿娘说,你嫁人了。没想到你竟嫁到将军府来了。将军府真是气派。”
佟樱一笑,很是欢喜:“说起来我俩也有许多年没见了。这些年你都在哪?”
孟林的眼底露出不易察觉的自卑:“嗨,左右就是做些杂活,上不得台面。”
他神情落寞,重复了几句:“你嫁人了…”
佟樱把孟林当做大哥哥,在将军府里遇见他,有一股他乡遇故知的新奇。
海棠花瓣纷纷落下,少女笑得娇俏,细碎的日光透过枝头笼罩上眉眼,显得无比夺目,孟林不由得看呆了,但很快便惊醒,心里苦涩重复了几句,她已经嫁人了。
不远处,萧玦正看着这一幕。那青年落在佟樱脸上的视线令他不悦,他面上冷了几分,唤她:“佟樱。”
孟林看过来。这位公子穿着对领云纹鹤衫,玉冠墨发,眉眼深邃,自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