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间里季幽也在,难得的南月也在,两人看见她进来还有点难为情。
南月今天来也是碰碰运气,没想到真能见着燕云歌,索性先说了正事。
燕云歌听完打起精神,你说白容在打听江淮左督史的人选?
上一任江淮左都史被季幽杀了后,一直悬空,都御史是个空职,所以谁也不急着补这个空,白容如今上心,怕是朝廷要有什么动作了
燕云歌脑子动得极快,一会就将里头的弯窍想明白了,抚掌道:陛下差银子了,想从船舶海运入手。
南月惊讶,早有听说国库空虚,今日用明日的银子,难不成是真的?
燕云歌笑而不语,南月明白传言必然是真的了,不然陛下不会把手伸到白容的封地去。
船舶里能做的文章大了去了,大到通关证的买卖,小到税收,哪处不能见银子。别人只看到岩城位置偏远,三面环江,燕云歌却相信以周毓华的能力,必然是看见江上贸易的前景。
现在太子和白容都在争这个位置,她知道了,哪有不争的道理。
燕云歌马上对赵灵说:我等会修书一封,开春后,你用最快的速度送去惠州,一定要亲自交到燕行手上。
赵灵正愁闲得慌,满口应下来。
令弟的能耐怕是坐不了这个位置。南月忧心道。
他至少出自燕相府,燕相忠于陛下,对陛下来说,燕行反而是最合适的人选。燕云歌道。
是这个理,但是南月沉默良久,不得不将话说得更明白,令弟没有自保的能力,太子绝不会让他平安到达岩城。何况岩城还有个土皇帝白容。
就算是太子,也不能明目张胆地杀害朝廷命官吧。季幽皱眉。
南月刮了刮傻姑娘的鼻子说,笑说:地方府衙七品的官都敢杀人,何况一国太子。
季幽闹了个脸红,燕云歌已经着手写信,听到南月的话叹息了一声,这是能扶燕行上去最好的机会,他总不能一直窝在惠州。
随着知州横死,国舅入狱,惠州已无所为,燕行做到最好也不过是爬到知州的位置,而一个知州能给她的助力实在太小了。
燕行只要不怕死,必然还能走得更远。现在她只望先捡着个硬的打倒,其余的就如摧枯拉朽般颠覆,一切事在人为。
燕云歌这封信很快写好,封了漆后就交由赵灵保管。
南月得了她的决定,也有事情要回去安排,走前对燕云歌说:陛下在年前查抄了严国舅的府邸,主事的是白容的人,白容暗中把严昆的家产以次换好,将金折银,一些庄子铺子的地契也被他偷天换出来,我估算过这里头的进账不会低于三百万两。
燕云歌惊讶到站起来,这么大笔银子,白容如何敢!又道,账本可是经先生之手?
南月摇头,他府中不只我一个账房管事,此事我也是无意中知晓,白容为人谨慎,全心相信的只有苏芳。
燕云歌明白了,点点头,让季幽送南月出去。
赵灵还在等信上的封漆硬化,看着信上的燕行亲启几个字,嘀咕着:老大,南月先生说的也有道理,令弟不会武,太子想要杀他太容易了。
燕云歌却道:太子要杀燕行,至少也得等燕行做出什么成绩,说不准太子还等着白容对燕行下手,如果白容也这么想,燕行反而能安全到达岩城。再说了,哪个当官的不是拎着命做事,燕行已经较天下寒子幸运很多,至少还有人为他运作筹谋,多数士子,连施展抱负都不能。
而且,现在的问题哪里是这个。燕云歌敲敲桌子,他们都没想过左都史正五品的官,没有一个契机,燕行想要坐这个位置谈何容易。
赵灵激动地一拍手,对啊,敌人的敌人就是我的朋友,说不准太子和白容都会拉拢令弟,令弟只要能左右逢源,谁还会杀他啊。
燕云歌不由高看了赵灵一眼,她能说出这番见解很了不起了。
有道理。她难得给了赵灵一个赞赏的眼神。
季幽从外头进来,先去了后头的库房,取了一只金步摇来。
燕云歌看着这只金步摇,难以置信地看着季幽,真是奇了,她难得心血来潮出来走一遭,一个两个的消息都叫人这么吃不消。
这方家的胆子也是包了天,敢这么欺瞒定国公府,他们真不怕柳毅之疯起来会杀人?
以庶充嫡,亏他们想得出来。难不成他们以为只要圆房了,柳毅之就能认下这个哑巴亏?
季幽不在这些高门里长大,也知道世家将嫡庶看的有多重,乍一知道这个消息,只觉得方五姑娘是个可怜人,毕竟从头到尾都由不得她选择。
府里的富贵享受不了多少,定国公府的怒火全要由她去承担,这样的事历来话本子里也不少,将错就错的也不是没有,可是对方是那位柳大人,季幽看了燕云歌一眼,除非嫁过去的是这位小姐,不然谁都别想平息这场风波。
燕云歌还沉浸在这个消息里,暗暗惊奇柳毅之的婚事也算坎坷。
赵灵突然纳闷地说:可你们不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