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了看我认真的表情,不知道答什么。
于是我问得更直白:“心心呢?她怎么没跟你一起?”
雅林泛红的眼睛开始变得晶莹:“她……她先走了。”
我第一反应就是她又在撒谎!
凭她们那种相依为命的感情,舒心怎么可能在她生病住院的时候丢下她一个人走?而这样的判断让我为之一震,难道舒心出什么事了吗?
这种猜想简直像一个晴天霹雳,我脑中迅速闪现出廉河铭大寿那天晚上,遇到舒心后的一个又一个画面,那些画面像电影胶片一样一张张地闪过。我回忆着,心口怦怦直跳,在那些突然充满悬念的情节中,唯一可能的漏洞只有一个——那就是我把舒心送到小院儿门口,到她们本该搭乘早上的火车离开平城的那几个小时!
几个小时的空挡,就被恶鬼锁住了喉?我肯定那晚带着舒心摆脱了潘宏季的跟踪,这么短的时间,他就能找到人?而且第二天早上,我明明跟他打了一架,他总不会已经抓到了人,还要在我面前故弄玄虚吧?
可是,若不是遭遇了不测,舒心怎可能不在?这件事必须得问清楚。
“雅林,你一个人在平城,无亲无故,我们还算朋友吧?”我用了一种从未用过的语重心长的口气,“这世上很多事,一个人是应付不了的,你有困难,告诉我,我可以帮你。你不用有顾虑,明白吗?”
雅林呆呆地半躺着,木然的眼睛里,毫无光泽。我的话吹到她耳边就像一阵风,飘一下就没了。
我放大了些嗓门:“你在听吗?”
她似乎被我突然的粗鲁吓了一跳,竟不自觉地浑身一抖,脸上划出来一道泪痕。她看我的眼神里终于带了情绪,但那种情绪,居然是恐惧!
她的反应太奇怪了,果真出了什么事吧?
“雅林,是不是心心出事了?如果是,你把当时的情况告诉我,越详细越好,说不定我能救她。”
她不语。
“我得知道情况才能帮你,你明白吗?你什么时候都可以跟我撒谎,但今天不能。你好好回忆一下,你们要走的那天晚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那天晚上……”
“她就是走了……”雅林颤颤的声音打断了我的话,好像她非常不愿意听到我再说下去。
她整张脸都变得惨白,白得像纸一样,转到一边去,像是在逃避我。“她去萍滩了,”她念叨着,“我好了也去。”
我有些焦虑:“雅林!你只要告诉我那天晚上到底怎么回事,你看到谁了就行!你看到谁了吗?你说呀……”
我说不下去了,因为雅林竟开始浑身颤抖,眼泪一下子决了堤,哗哗直流。
她不仅是流泪,还抽泣起来,一声一声地缩着肩膀,抽着气。
“你怎么了?”我伸出一只手想去扶她的肩膀,没想到她竟然“啊——”地尖叫一声,倏地躲开了我!
就在我发愣的一刻,萧姐叫我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她急匆匆推门进来,一把拉住我的胳膊要我站起来,还要我站得远一点。然后她坐过去,用手擦着雅林脸上的泪,轻声对她说:“没事儿啊,没事儿……”
我呆若木鸡地站在一旁——雅林,你到底怎么了……
萧姐安慰完雅林,朝我使了个眼色,意思是要我跟她出去。我想,我满心的疑惑正好可以在她那里得到解答。
***
萧姐把我带到她的办公室,关上了门,屋子里只有我们两人。
“海冰,你别对她凶,她会害怕的。”这是萧姐的第一句话。
我并不承认我那算是凶,但我没钻牛角尖:“究竟出什么事了,她怎么会变成这样?”
“你怎么问我,我只是负责看护她,我只看病,不过问私事。我只知道她有些怕人,你别对她凶就是了。”
“怕人?不对,你肯定知道。”我的语气非常肯定。
“为什么?”
“你对她很体贴,不像只是护士在义务性地照看病人。你还特别了解她,知道她的心理,她也很信任你。而且刚才,你肯定在门口没走,在听我们说话,否则你怎么会那么及时地进来。要不是你站在门口听,你怎么知道我对她凶?那你现在可以解释,你为什么要站在门口听吗?”
萧姐被我问得哑口无言,望了我一会儿,无奈地笑了:“呵呵,你还真厉害,瞒不过你。不过真没想到,你们会认识。苏也跟我说认识她的时候,我已经很惊讶了。却没想到,你居然也认识她。”
“你认识她?”
“不,她住院才认识的。”
“那你不用再跟我卖关子了吧。”
萧姐看着我,沉思了片刻,问:“你们是朋友?”
“对。”
“哪种朋友?”
“……”
“是你跟苏也那种吗?”
其实我不知道在萧姐的概念里,我跟苏也是哪种关系,但这可以含糊过去:“就是朋友,什么哪种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