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女齐刷刷的来,又齐刷刷的走,宋朵朵见状,也缓步跟在末尾:“去梵音殿。”
现下这个时辰,正是主子们起身之时,勤劳的宫人们埋头穿梭在甬道上,宋朵朵不添乱,奉行右侧行驶的基本原则,贴着红墙晃晃悠悠的走。
“当年伺候舒妃娘娘的人,现如今可还在宫里吗?”
“舒妃娘娘被幽禁后,曾伺候的人都被调走了。独独剩下两个宫女,一个是舒妃娘娘的陪嫁丫头,舒妃离世前曾悄悄将她送出了皇宫,如今是生是死,奴婢也不知情;另一位是永丽宫的掌事姑姑,后被调取了浣衣坊当差,只可惜发了一场高热没挺过来。”
日头缓缓升空,日头澄澈明净,流光如金。漫照大地灿烂无边,却容不得人直直对视。
宋朵朵不由收回目光:“姑姑可知那丫头姓名?”
幸云沉思稍许,当年舒妃娘娘离世时,她也不过是刚入宫的小宫女,只知道永丽宫的主子是个招惹不得的鬼煞,自然而然敬而远之。直到她在宫里混出了些名堂,才渐渐看明白了许多事,只可惜,那时的永丽宫已经封宫多年,纵使好奇,也无处可探,便罢了。
只得如实回:“奴婢也不知。”
宋朵朵点点头,那就说明,她现下身在何处,她也不会知情了。
此时远处传来一阵整齐的脚步声,她抬望而去,正是太监们抬着某位正打算去给皇后请安的宫嫔。
“那是谁?”
幸云只掀了一下眼皮就迅速垂眸:“是贵妃。”
宋朵朵眉梢一挑:“呦,那还真是巧了。”
贵妃姓刘,正是刘凝思的大姑,自然了,也是皇帝未曾继位前就伺候的侍妾。仗着家族地位坐上了贵妃之位,但可惜,那么多皇子没一个是她生的,不过公主生了两位,还算有福之人。
临近了,幸云拉着宋朵朵向布撵上的贵妃微微一福,对宋朵朵来说,这俨然算是很大的礼了。
抬布撵的太监极有眼色,恰恰好停到了宋朵朵的身畔,方便贵妃居高临下的打量着她,其实也没什么可打量的。宋朵朵此时被帷帽遮了差不多半个身子,她能看出什么就见鬼了。
“这位应该就是宋姑娘了吧?”
宋朵朵不语,幸云替她回道:“回贵妃的话,是。”
对于宋朵朵的失礼,刘贵妃好像并不在意,漫不经心扯了扯袖口:“思儿那丫头心直口快,说话没遮没拦的,姑娘可莫要放在心上。等晚些时候啊本宫叫她入宫一趟,你们姐妹俩坐下好好聊一聊,毕竟往后还是要生活在一个屋檐下,莫要因为一些误会就闹生分了。”
宋朵朵意外之余心中起了疑,她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按理说她一位高高在上的贵妃能同她这么客气说话,已经很不合常理了。难道昨日昏迷之后,发生了什么不愉快的事?
萧淮北说抽了刘凝思主仆的事,不会是真的吧?
这刘凝思对萧淮北死心塌地,如今因为她被萧淮北嫌弃,所以,就求到了贵妃娘娘那里?
但她与刘凝思委实没什么好聊的,不过对贵妃却是有诸多话题想要探讨。
“贵妃盛请,民女喜不自胜,必早早登门拜会。”
刘贵妃缓缓展颜,算是应了她的话。布撵一侧的宫女呵令:“起步。”
宋朵朵目送她走远,方才问向幸云:“我昨日昏迷后,发生了何事?”
幸云怔了怔,原以为萧淮北会同她讲,如今听她语意,竟是丝毫不知。
“殿下深知姑娘若遇花朵必有防范,昏迷致此定有因由,便追问了奴婢当时都发生了何事,奴婢只得如实相告。”
“然后呢?”
“肃王震怒,恰好刘小姐就候在梵音殿外,于是肃王就对刘小姐说了……几句狠话,还下令掌掴了刘小姐的丫头五十耳光,刘小姐一再求情,才减到了四十九。”
“……”
一再求情,就免了一个耳光?这已经不是大猪蹄小猪蹄子的问题了,这简直就是辣手摧花、冷酷无情的钢铁直男啊。
这刘凝思也是!萧淮北都这样了?她还不放弃?竟还求到贵妃娘娘那里,让贵妃屈尊向她一个老百姓说情?
真爱啊!
“那他对刘小姐说了什么狠话?”
两人离的近,幸云一偏头,还是能透过薄纱看清她的样貌,故而微微笑道:“肃王之言奴婢就不学舌了,姑娘就等肃王亲口对你说罢。”
她这一笑,显然是有故事!惹的宋朵朵更好奇了,可惜幸云固执缄默,宋朵朵竟拿她半点办法没有!
这时,梵音殿到了,来回踱步的赵立一见到她的身影速速上前:“宋姑娘,属下正要派人去找你!”
宋朵朵看他神色凝重:“发生了何事?”
赵立道:“刚刚颐安宫的人来报,说她们宫中发生了一件怪事,昨日还开的好好的桃树,今日一早竟全部枯死了,花朵落满了庭院。现下宫里都在传,是冤死的舒妃娘娘在指引你查找真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