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脸被捏得奇形怪状,神情仍是正经而柔软,“那大帅便多疼疼我。”
这人眼神里一片碧空如洗,干净得教人无端心悸,安惟翎只恨不能生吞了他,微不可查地咽咽口水
她轻轻吻了一下这人翘起的唇角,“当然多疼你,齐玉是我心肝rou呢,不疼你我疼谁去?”
袁玠抿唇笑,“大帅哄人本事真是一流。”
安惟翎双手拂上他劲瘦的腰,“相爷床上功夫亦是一流,咱们可算是高手过招?”
袁玠唬得倒吸一口凉气,“阿翎!”怎么就突然扯到这儿了?!
“相爷不爱听我夸你?”
袁玠神情挣扎,“就不能夸些旁的?”
安惟翎歪头思索,“旁的?相爷不喜欢在床上么?……那好,相爷在软塌上功夫一流?书桌上功夫一流?秋千上功夫一流?”
袁玠连忙抱紧她,“乖阿翎,还是别夸了……”
怪哉,安惟翎心道,男人不都爱被夸这些么?怎么这位郎君倒是个异类呢?
她亦伸手搂住他,想起了另一茬,“齐玉啊……上回我爹的来信,最后一页我藏起来了,当时没人知道。”
“写的什么?”
安惟翎叹气,“老东西说你是个好孩子,叫我别欺负你。你说他是不了解他闺女呢,还是对她闺女太有信心呢?不欺负你,我活着有什么意思?”
袁玠轻笑出声,“无妨,我乐意被你欺负,有空修书一封过去,让泰山大人放心。”
“我齐玉真乖。”她抬头在他耳根处“啵”了一下,“看在你这么乖的份上,我把我府上那个生得漂亮的小厮送过来吧,省得在我那儿伺候你心里不是滋味。”
袁玠倒是很想风度翩翩地说一句“不必”,又实在过不了心里那座巍峨屹立的关山,于是又喜又忧地答了声“好”。
瞧瞧,昔日那位无喜无怒、远在云端的袁相爷,如今也被她搂着在万丈红尘里一并堕落。她觉得自己简直是团红彤彤的丹砂泥,不由分说,稀里哗啦地将艳色糊了他一脸,之后哪怕费尽了整个瑶池的仙水都再洗不干净。
他早不是那块高洁无比的美玉,他如今有了喜怒哀乐贪嗔痴怨,被她捧在手心里捂着,甘愿做一块没出息的顽石。
白壁如何?顽石如何?横竖都是她心尖尖上的人,思来想去也都是她的,还论什么盈亏?
安惟翎靠在他怀里,微微叹道:“白璧染瑕,相爷不幸……我之幸也。”
袁玠不知她所思所叹,“什么意思?”
“笑你没出息呢,相爷惧内,说出去教人惊掉大牙。”
袁玠闷闷地笑,“惧内?我自然怕你。”
安惟翎“唰”地把脸从他胸膛里抬起来,惊喜道:“本帅真的威严至此?相爷见我就怕?”
袁玠抬手摸着她头顶的青竹玉簪,眼神竟有些落寞,“旁的什么都不怕,就怕大帅……弃我而去。”
不得了。安惟翎听见自己心里浪涛湍急的声音,这人倒是不爱情话连篇,可一旦说起来,真教人吃不消。
她忽而想起隆景那水汪汪的眼神,望向人的时候,满眼叫嚣着“别走”、“陪我”。
她连忙搂紧了袁玠,“好齐玉,我怎么会弃你而去呢?别怕……我弃了自己也不会弃你。”
她说了好一通甜言蜜语,袁玠心里被暖意填得密不透风,嘴角无声地越挑越高。
二人均不知青方已在门口恭候多时,可怜青方,被迫听了许多不该听的,牙都倒了一排。
眼下客人都到正厅了,屋里这二位祖宗还有完没完呢……
可又不敢径直打扰,真教人头疼。
袁玠心里安定后,脑子也终于从阎罗殿里还阳,“雾骐该到了正厅吧?”
可算想起来了!青方恨不得隔着门给他跪下,只见二人并肩走出房门。
青方恭敬道:“相爷,大帅,雾骐公主已经到了正厅。”
二人均是“嗯”了声,没事人似的悠哉跨出院子走向正厅。青方连忙跟上,心里纳闷,相爷何故面皮越发厚了?
这俩祖宗处了这么久,怎么大帅丝毫没学着相爷的稳重,反倒是相爷被大帅带着愈发不着调了?只见近墨者黑,未见近朱者赤,真乃奇景。
雾骐公主带着两名侍女并三名侍卫,在正厅坐了半晌,等得屁股生疮,袁玠和安惟翎终于到了。
远远见着梦寐以求的如玉郎君翩翩走近,她“腾”地站起,行了个西夏惯用的礼,“袁丞相。”
袁玠回礼道:“公主安好。”
雾骐直不楞登打量他。从前只是闻其名未见其人,今日一见果真非同凡响……只怕找遍整个西夏,也寻不到这般俊美又多才的郎君。
安惟翎亦打量着这位大名鼎鼎的西夏公主。这姑娘生得浓眉大眼,不似安惟翎清隽秀气,倒是更有一番英姿勃发的模样。
她还未换上大周服饰,身上挂了一堆丁零当啷的金银串子,走起路来风风火火,举手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