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存福心大嘴大, 直不楞登将万俟铮的疑惑也问了出来:“为何不能告知相爷?大帅是怕婚礼有误?”
安惟翎摇头, “婚礼事小, 大不了延后便是。等忌辰过了再行大礼也未尝不可, ”她垂眸,定定看着盏里余下的茶叶, “我所图非小,不能让相爷替我担这风险。”
万俟铮暗自喟叹, 看来传言非虚,大帅果真将人护得紧。
张存福浓眉拧巴成一团,“大帅,有相爷助力,事半功倍,不如让相爷——”
安惟翎不耐烦地“啧”一声,“怎么, 你觉得本帅离了相爷办不成事?”
“属下岂敢!”张存福连连摇头,“只是,相爷和大帅已是一体,大帅所为诸事,旁人都要算上相爷一份,大帅要如何将相爷从这里摘干净?”
万俟铮也好奇地看向她。
安惟翎懒得解释,“这是我该Cao心的事,你们不必费神。只记得千万守住口风,别让相爷知晓半分。”
二人点头称是,安惟翎并未多留,带着张存福回了元帅府。
如今的帅府人多热闹。卫渡津和崔宜娴是常住,唐棠无家可归,卫渡津也乐得捡了媳妇养着。郭樱说帅府院子大,方便制药,且离善才堂不远,所以三天两头搬了一堆药材来小住。幺鸡和雾骐最馋崔宜娴做的叫花鸡,恨不得天天来要饭。杨敏之供职的兵部离帅府只隔两条街,也常来小坐,顺便给众友看看新打的弓弩。
反倒是帅府主人难得着家,好好的府邸成全了这帮乱七八糟的人。
安惟翎带着张存福踏进正堂,差点不认识这院子。
她抬起一只手指,指着院子里一地花花绿绿的药材,“岂有此——”
“闭嘴,来帮忙,”郭樱上来一把将她手指拍开,“将这些金银花收了,已经晒得差不多。”
话音未落,一大团棉花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里窜出来撒欢,将满地金银花拱得稀乱。
郭樱头顶冒烟,捡起一个筛药的大竹盘冲了上去,“隆景!蠢狗!站住让老子好好打一顿!”
郭樱拿着竹盘扇它脑袋,隆景窜来窜去地躲闪。
郭樱人不如狗,绕着院子追了有十多圈,百打不中, “哐当”丢下竹盘,叉着腰骂娘,“狗东西,有种别躲,老子剁了你今晚下酒!”
隆景距他几丈远,“嗷呜”一声,歪着脑袋,扒拉两下地上晾晒好的金银花,得瑟得很。
郭樱气结,又捡起竹盘,“等老子抓住你,前腿红烧,后腿爆炒,心肝脾肺肾剁碎煮了喂猪,狗头剁下来挂院门,让你亲朋好友都来看看傻狗的下场!”
安惟翎一巴掌拍上郭樱后脑壳,“狗头挂院门?这是老子的院子,你想挂什么就挂什么?”
隆景半句听不懂,叼起一根金银花窜到一边继续耍。
郭樱看它不再祸祸地上的药材,这才恢复一半人样,整了整鬓角,“大帅稀客。”
安惟翎冷笑,“可不?老子回自己府邸都跟做客似的,你看看这乌七八糟的院子,可有半点配得上‘元帅府’三字?”
幺鸡和雾骐勾肩搭背走过来,雾骐一身金银链子丁零当啷,没大没小地拍安惟翎肩膀,“老大,你们中原人不是有一句话叫‘山中无老虎,驴子称大王’?”
张存福笑倒。
唐棠打了个呼哨,隆景摇着尾巴屁颠跟上,一人一狗去厨房搜罗吃食。
安惟翎一脸不可置信,“这竟是本帅府邸?一个个都拿我当穿堂风呢?”
崔宜娴端上一碗凉茶递给她,笑言,“大帅为人大方,我们便拿这当自己家,成日肆意妄为。”
“崔姨你可别夸这厮,”郭樱一面指挥卫渡津幺鸡二人帮忙收捡药材,一面Yin阳怪气,“你可知我这些药是为谁制的?好心当驴肝肺也罢了——”他把手一摊,“银钱都不给点?”
安惟翎“嗬”了一声,顺手从袖袋里掏出一块银子,食指轻轻一弹。
郭樱“嗷”捂着脑门蹲下,“安惟翎?!你做什么?!”
“看你钻钱眼里了,好心让你尝尝被钱砸的滋味。”
她慢悠悠转身,一面想着,反正前院已经被这帮人被糟蹋完了,不妨去后院瞅瞅,指不定还有什么惊人之喜。
杨敏之眼见她要去后院,放下手里的木工家伙什,颠颠地跟上,张存福一阵旋风似的冲过来拦住,“大帅大帅!还是别去后院了!”
安惟翎奇道,“怎么?”
他汗都快下来了,“不如先看看崔姨做了什么好吃的?”
“本帅在自己家,还不能随意进出了?”
“那后院没甚好看的。”
安惟翎笑出声,“没甚好看的?听这口气,你才是帅府主人呢?”
张存福嗫喏道“不敢”,又拦不住她,只得硬着头皮跟着。
安惟翎越发好奇,张存福难道有本事藏什么见不得人的鬼东西?
她不紧不慢绕过正堂,顺着回廊悠悠转,拨开几丛蔷薇带刺的枝,踏进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