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他这样说,龙澈然方才有所警惕,略略紧张地环顾四周。
脚边一口井,还有从一开始便没有踏足过的陌生院落。
竟是先前密道入口那幅画中的景物!
上前几步,龙澈然低头俯视那所谓“瑶井”,却是与平常水井并无二致,内壁之上微微晃动着粼粼波光,从上往下看去,就像真的盈满了清洌泉水。
不过,由于自己刚从那下面出来,龙澈然便已清楚知道,瑶井虽则有水,但实际构造却绝对能让人大吃一惊。
还“瑶井”呢,哼,竟然害本大爷也上当了!
举起手中红梅幽瓣,看着那玉身在月光映照下微微泛着红润的光泽,龙澈然顿觉心下恍然,却是装作一副早就明白的样子,得意道:“就说嘛!本大爷射覆之术从来就没有失准过,瑶井果然不简单!什么‘瑶池波光’,分明就是这红梅幽瓣在搞鬼!”
没有回应,龙澈然转头一看,却发现风湘陵凝眉望向一边,神情淡漠,似在思考些什么。
的确,风湘陵此时正在全心注意着周围情况,那双幽沉的眸子隐隐深晕流转,他已经觉察到,某种颇有些诡异的氛围,正隐隐约约地扩散,缓缓浮起在空气中。
按理说,他们启动那石室的机关已有一段时间,可为何直到现在,还不见有人前来?是这瑶井之下的红梅密室根本与公孙家无关,还是另有原因?
“龙哥,有点古怪。”风湘陵沉吟道。
龙澈然望着他,初而还感到些许疑惑,却在下一刻,马上就有所了悟。
的确……风的味道有点古怪。
风湘陵朝龙澈然微微颔首,两人交换下眼色,便分头四处查探起来。
一路搜寻到这个庭院的入口,龙澈然忽觉脚下一阵软热,登时差点惊叫出声,借着月光定睛一看,居然踩到的是个人。
“管账的!快来看!”冲风湘陵招招手,龙澈然俯下身去探那人呼吸。
风湘陵很快来到他身边,低问:“还活着吗?”
龙澈然点点头,再仔细检查一遍,“这人衣衫完好,也不见有伤,似乎只是昏过去了。”
“迷药?”风湘陵皱了皱眉。
龙澈然拍拍那人的脸,才刚要抬头说话,却忽而跳出一声低呼——刚刚不经意抬眼一瞥,居然让他看见不远处的地上,还横七竖八躺着好几个人。
这情形,似乎是……
龙澈然望向风湘陵,对方也正向他投来征询的目光,两人点点头,彼此皆是很快就明白了对方的意思,立即沿不同方向去查探那些人状况。
从衣着来看,均是公孙府护院无疑。且连续几个,都与那第一人相同,似乎仅仅是被迷晕,并未受什么外伤。
难道说……这院里的人都只是中了迷药?可风中分明还残留着一丝淡淡的血腥气息……
风湘陵谨慎地顺着那隐隐约约的味道移步,在接近院中主宅的阶梯时,终于感到那种腥味儿变浓了些。心内一惊,迅速闪身绕至敞开的门后,便赫然看见似是护卫统领的一人斜斜躺卧在墙边。
风湘陵面色微沉,蹲下身探一探那人鼻息,又伸手摸到地上血渍,粘腻犹带温热。
刚刚死去不久。
“管账的,这个人……”龙澈然也已寻过来,见此情景,顿时眉峰一聚,啧啧嘴直摇头,“若真心想帮我们,迷晕也就罢了,现下还闹出人命……真是麻烦!”
风湘陵却摇摇头,“恐怕是因这护卫统领有所警觉,又颇具武功,那人迷晕他的计划失败,方才为了不暴露身份,狠下杀手的吧。”
龙澈然听他这么分析,也觉有理,忽而大大咧咧一笑:“原来是施恩不图报,嘿!倒也算得上对本大爷胃口,不过下手确实忒没分寸……一个护院而已,若要换了本大爷,一笔下去敲晕了,那才叫又快、又稳、又准!”
风湘陵笑笑:“龙哥何以这般笃定那人是为了帮我们,而不是与这公孙家有仇,干了坏事想顺便推到我二人头上?”
龙澈然一嗤鼻:“管账的!亏你平时挺聪明的样子,这么明显的道理也想不通!那人要是跟这公孙家有仇,犯得着费这么大心思就只放些迷魂药吗?连护卫统领都不是其对手,要将这公孙家灭族又有何难?”
“再说了,要推卸责任也总该留个能睁眼的看到咱们,而不是倒地一大片,叫都叫不醒!所以啊——要真被捉到干坏事,也活该是那人自己遭殃,想赖到本大爷这么精明的头上,门儿都没有!”
风湘陵见他一本正经地与自己讲理,此番分析也称得上头头是道,不禁莞尔:“龙哥这一行下来,似乎变聪明了。”
“本大爷自然……等等!管账的,你什么意思!”龙澈然起初还颇有些沾沾自喜,却在反应过来那话中有话时,立马瞪圆了眼,愤怒地站起身,挥着碧落,一副忿忿不平,想要比划比划的样子。
风湘陵却只微微一笑,适时熄灭这导火索,又开始仔细检视脚边尸体——如果有打斗,必然会留下伤痕,也许经由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