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个漆黑的腰牌,颇有些重量,艳红的穗子,正反两面都有刻字。一面刻着“白莹”,另一面是一行看不太清楚的小字,依稀可辨最上那四个是“天尊使者”。
奇怪,难道是出事了?
“龙哥,这是……?”风湘陵疑惑地看龙澈然下马,将男孩稳稳放到地上后,便向自己大步走过来。
雪白骏马很快便突破那片黯淡,驰入眼帘,而马背上正笑得过分张扬的人也已看到他,眼神里明显地光彩乍亮,却并没像往常那样,等不及便挥手示意。而原因,风湘陵是很快就注意到了的——他臂弯里还圈着一个小男孩。
苦笑一下,风湘陵抬眼望向远方,暮色渐沉的交接之处。
武玄见风湘陵神情中不改坚持,顿时心下讶然,先前那种奇异的预感愈发浮显,但他也知晓此时多说无益,况身为属下不可僭越,便只能恭谨应道,“……是。”
“龙哥,我可以自己走……”脸上浮起尴尬,风湘陵忙道,却是话音未落,就被龙澈然瞪视的目光压了回去。
“并不像出自流影门……”风湘陵微微颔首,“不过,这‘白莹’倒极有可能是她的名字,至于‘天尊使者’……听起来好像颇有些意思……”
风湘陵略有些担心,正寻思着是否该在夜深的时候前去看看,却忽听得一串马蹄声向这里疾奔而来。微微闭上眼,风湘陵听得出,那是腾云。
风湘陵双眼微眯,“如此看来……落仙谷之名……还真要多亏她‘增光添彩’了?”
瑕妤正站起身,听到风湘陵说起那“地座使”,顿时又来了脾气,“那个女人好讨厌,到处干坏事留恶名,江湖中人都已经怨声载道,最可恨的是——我们就差一点便要抓住她,没想到那人居然还有帮手,生生让她给逃跑了!”
想着想着,龙澈然猛觉心思越飘越远,怕是要被风湘陵注意到,便重又匆匆别过脸去,赶紧将腾云牵到一边,跟驾雾拴在一处,然后又像没事人似的回来
心下不由泛起些放松之感,风湘陵撑起手臂想站起来,却不料腰间一麻,力量便又有些松弛地流散。难怪瑕妤要气成那个样子,初一见面就跟龙澈然杠上,自己这一次果真算被他害得惨了。
风湘陵淡淡一笑,温柔拂去粘在她颊边的一缕湿发,“瑕妤,赖了这么久,也该说说你们那边的状况了,那位胆大包天的‘地座使’,究竟是什么来历?”
“管账的,你在等本大爷吗?”冲四周张望一下,龙澈然顿时皱起眉头,“小姑娘和独眼鹰他们呢?怎么放你一个人在风口呆着!”
这,本也是要给他的东西,可现在看来,似乎并不需要了。
风湘陵斜斜地倚靠在破庙门边,头还有些昏沉。因着这次失血过多的缘故,他很难得地睡了几乎一整天,而现下,瑕妤和武玄已经离开,天色渐晚,龙澈然却还没有回来。
风湘陵正要回答,却忽觉身子一轻,龙澈然竟已不由分说便将他拦腰抱起,“这次无论如何都得听本大爷的,不把伤养好,就不准出发!”
说着,龙澈然站起身,重又走回腾云身边,拉了马缰正要安置它,却忽而眼神一转,落到鞍旁挂着的另一个包裹上。
风湘陵轻轻一笑,“擒住她,但要露出破绽,毕竟……放长线,才能钓大鱼。”
若他真别有目的,留着也许可借此引出幕后之人。若无……取得东西后甩了他便是,无须对他再费心思。”
摸上去,触感柔软。
主上对龙澈然的态度,好像有了变化,是错觉吗?
“不过,这次倒也不算全没收获。”武玄突然说道,瑕妤一听,立时想到什么,满脸兴奋地从袋中拿出一样东西。
的确,龙澈然远远地还在马上时,就已注意到风湘陵身上新换的衣衫,素雅的堇色,与原先那件几无二致,想来应是瑕妤和武玄早有准备,心下隐隐失落之余,却又觉得他们虽与自己脾气相冲,但对风湘陵倒真是好得没话说。
不再说话,两个人心中皆有所想,而瑕妤也似察觉到气氛沉寂,终于从风湘陵怀中抬起头来,委屈地抹了抹眼泪:“少主……”
动作轻柔地将风湘陵放在先前铺好的床上,龙澈然从怀里掏出一包东西,递给风湘陵,“喏,也不知你爱吃什么,不过身上有伤,就不能随便应付了事。”
武玄和瑕妤听他这么说,立时便懂了那意思,也是相视一笑——放长线,钓大鱼,不知这次,上钩的又是谁呢?
“主上,属下猜想,这腰牌或许别有意义,等她察觉丢失,定会主动找上门来,所以,我们准备做个陷阱,这次务必要擒住她!”
不自觉地,龙澈然又偏过头去看那边坐着的人。
这般强势的态度,风湘陵以往本是极少见人对他使用的,哪知最近面对龙澈然,竟是时常处在下风,然而,却不知为何,并不会让他觉得反感,倒是有种难言的安心,时时便能令人胸中一暖。
更何况,跟现下风湘陵穿着的这件相比,自己应急买来的,倒显得有些不太合适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