苞,玲珑剔透隐隐透出幽蓝光泽。
“喂,变态,搞了半天就为了这么个东西,风湘陵的眼睛也不急在一时啊!你倒想想现在是什么时候,刑天那厮随时都可能来找麻烦,你就放心丢下一群老老小小的在落仙谷?”
“既然不放心,那你还跟来?”璇霓继续忙着,细致的动作比往常确实多了几分急切。
“……”黑火哑口。
“还是我来帮你回答吧,”终于将那小东西完整弄出来,璇霓留了些土就装进锦囊里,回头一声嗤笑,“你是怕看到风湘陵那模样,心里难过得哭出来,太丢脸。”
“变态你——”
黑火未及反击,璇霓已经飘忽老远,“快走吧!迟了怕真要出事!”
“你还知道会出事啊!知道干嘛还……”
不知为何,黑火突然觉得前边璇霓的背影有一瞬间的迟疑。
“不是眼睛的问题,也不是过度伤心落下那病根,而是……总之正因为时间紧急,我才已无法再拖延,非得赶快过来不可……只是这草终究还未长成,就怕……”
“变态?”
“……不,没什么,快走吧。”
“……”
***************************************************************************
龙澈然是第一次进来这里。
落仙谷。
初秋时节,人间芳菲尽萧索,可这地方仍旧繁花似锦,绿树如茵,并非他原先想象的那般琼楼高阁,侍卫林立,反而跟山外那些小村落似的,纯朴简洁,宁静中自然透出一段别样优雅。
而龙澈然就在一片翠色篱笆圈起的院落里,透过檐边断断续续滴着的雨珠织成的垂帘,看到了竹椅上斜斜躺着的人。
不由自主抬起步伐,却见那人肩膀动了动,微微偏过头,望向他所在的方位。
“瑕妤,不用再忙了,我就这样躺一会儿。”
龙澈然身体僵硬,直直对上风湘陵视线漂浮的眼睛,然后,一点点移动,到那薄衫包裹着、分明清减的骨线。
“……瑕妤?”风湘陵微微笑了,“还愣在那里干什么,莫不是这样一句话就惹大小姐生气?进来吧,外面下着雨,当心淋出病来。”
心中一苦,龙澈然大步走过去。
却在此时惊闻一声娇喝,龙澈然本来下意识欲要闪开的身子蓦然顿住,任那花铃从右侧肩骨穿透。
躺在竹椅上的人平和浅笑宛如面具的脸终于裂开了一丝浅细纹路。
“你——就是你把少主害成这样的!你居然还有脸过来!”伞已经不知飘往何处,杯盘药碗尽数摔碎在脚边,浓稠的药汁随雨水汇成丝丝缕缕,盘桓出悲苦的痕迹。
瑕妤狠力抽回花铃,带起一阵血雾,拳头如雨般接踵而至锤在龙澈然身上,一边打还一边把他往外推。
然龙澈然直挺挺站着,不挪一步,眼光定定落在风湘陵身上。
“少主已经这样了你还嫌不够吗?还不够吗?到底要怎样你才甘心啊!为什么就是不肯放过少主!为什么!”满腔的悲愤都无法发泄出来,瑕妤只觉眼睛被雨水模糊了,风湘陵当日在雨中失魂落魄的样子一遍一遍浮现出来,那般凄惶那般无助,仿佛下一刻就会随神弈一起远去。
无边的恐惧顿时狂涌上来,瑕妤无法压抑心中急怒,竟忍不住失声哭道,“你……你为什么不去死!”
“瑕妤!”
风湘陵惊而坐起,瑕妤却已经撒手跑开,雨里,不停抽动着肩膀的小小身子,是那般脆弱无依却又坚强得令人不忍。
叮铃铃,叮铃铃,雨连成阵,远远送来清脆铃声。
龙澈然站在原地,雨水和着血水从肩头一路往下,可他却丝毫感觉不到疼痛,只是看着风湘陵,“管账的,你知道是本大爷对吧?”
“……”
因瑕妤而细细拧起的眉头逐渐舒展,风湘陵沉默,并不答话。
“明知是本大爷,却故意装作不知道,是想要本大爷知难而退吗?”
面具上那一丝裂痕已经完全愈合,风湘陵缓缓勾唇,笑容平淡,“龙哥这是在责怪本魔君吗?也对,是我落仙谷的下属对客人无礼,既然与贵派的仗还未打起来,的确就不该鲁莽,让人说我落仙谷的不是。”
这样一句话,嗓音清晰,如泉水淙淙,流畅得寻不出一丝破绽。
果然,当日一声恩断义绝,如今重见就真要形同陌路了吗?
强压下心头苦痛,龙澈然只是笑,“管账的,那天为什么要说谎?替人背黑锅,真有那么好玩儿吗?”
风湘陵一怔,却也漠然以对,“几日不见,龙哥新任掌门,说起话来也高深莫测了,恕本魔君愚钝,不懂你话意为何?”
“我来时去了江陵,仙女姑娘被照顾得很好……而且,在那之前,我已经见过师兄……”龙澈然道,心中一酸,语调亦颤了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