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寒暄几句后长谷川立刻冲下楼跳上助理的车,时间还有些许,长谷川在车上草草吞掉几块面包填饱肚子,再之后坐上前往隔壁C市的新干线。日程表上这一段时间是19:00——,后面没有属于结束时间的数字,这是个talk与唱歌对半分的见面会,长谷川不是主役并且日程太紧便没有参加前一天的彩排,明天晚上便是正式的event,长谷川必须在今天之前赶到现场。
倒也并不困难,长谷川到会场的时候刚好是下午六点五十,还没有正式开始,在后台换成简单的衣服后溜进前场,会场里似乎还散发着两点那场event的余温。
……嗯……就是不知道几点钟才能歇下啊。
甘露寺就坐在舞台的边缘上正和下面坐着的摄影师聊天,长谷川偷偷摸过去,还没接近到三十米之内便被甘露寺发现,稍微转了转身,只留给长谷川一个毛茸茸的后脑勺。
摄影师咧着嘴笑,长谷川也低头笑,乐呵呵的蹭过去打招呼。
“晚上好,甘露寺桑。”
“呀。”甘露寺的眼神在长谷川身上只停留了不到一秒,立刻继续和摄影师聊天,只是右手拍了拍旁边示意长谷川过来坐。
这回是摄影师笑着摆摆手找借口离开,甘露寺这才不情不愿的把目光转回到长谷川身上上下打量,一脸‘你谁啊’的表情。长谷川心中一动,直视甘露寺的双眼,然后了然的点点头。
甘露寺不会无缘无故的表现出这种明显的情绪,会让他表现出这样的举动只会有一个原因。
这个event会被制作成DVD,也会有一部分后台的小彩蛋,长谷川笃定自己身后一定有一台摄像机,并且话筒在十几秒之后便会递到两个人面前,自家前辈刚刚所做的只是为彩蛋添加一些笑点。
几分钟后彩排正式开始,长谷川还缠着甘露寺要他给自己讲注意事项,结果被甘露寺低调的踩了脚。
哦对对对,应该把舞台留给主角才行,自己与甘露寺不过是这其中的陪衬品。
于是长谷川立刻闭上嘴巴乖乖当幕布……结果又被甘露寺瞪了。
呜呜,到底要我怎么样嘛。
站在镜头前的甘露寺与离开镜头后的甘露寺判若两人,长谷川很早以前便注意到这一点,又或者说自己也是一样,只不过没有自家前辈两极分化得那么明显。甘露寺的tension在彩排上只是公式化的‘被提高’,长谷川打量了他一会儿,决定在麦克风off的情况下给甘露寺讲今天早上拍平面时想到的猎奇的梗。
自家前辈努力憋笑的样子很可爱,憋笑过后又装正经的样子更可爱,长谷川继续巴拉巴拉旁若无人的低声给他讲,一直到音响突然发出巨响。
音乐声吵得所有人都捂上耳朵,长谷川也不例外,照射着舞台的灯光又刺眼又恍惚,整个世界缓慢扭曲,色调杂糅在一起,长谷川张开嘴,却发现根本发不出声音来,身体也变得沉重,鼻尖有什么毛茸茸的东西扫过,长谷川用力打了个喷嚏。
然后长谷川便醒了,手机的闹铃还在响,在极深的夜里显得稍微有些吵。
狐狸从长谷川身上蹦下去,肉球戳戳戳关掉闹铃,又跳上窗台转头盯着长谷川看,皮毛在夜色下被镀上一层银蓝色的光辉。
长谷川爬下床去洗脸,揉揉鼻子,还是觉得痒,模糊地意识到刚刚叫醒自己的并不是闹钟而是小狐狸的毛发。
“甘露寺桑。”长谷川在水声中叫道。“刚刚你是在用尾巴搔我的鼻子的吧?对吧?”
狐狸不说话,背对着室内,毛茸茸的尾巴在窗口摇啊摇。
长谷川很快擦干脸进屋,笑着去捞那只不坦率的小狐狸,小狐狸轻飘飘蹲回他专用的位置。长谷川不再强迫他承认刚刚的恶作剧,趁着天色刚刚好,从窗口一跃而出。
身体腾空,长谷川掏出花牌迅速结印,地上属于自己的影子瞬间消失。长谷川又把花牌不断向前掷出,每一跃都恰好踏在花牌上,借着力道安全落地。
从正门出去的话要绕很大一圈才能到这边来,况且这边才是到达夜樱那边最近的路线,现在是午夜一时,小狐狸又不愿意变成人形走在路上,夜樱那边也早过了观赏时间,靠阴阳师的力量抹去行迹一路翻墙过去绝对是最快的办法。
公园中有一条河,两岸种着开得极其灿烂荼蘼的晚樱,中间只有一座桥相连。长谷川把隐身的禁制下在桥周围,又从花牌中召唤出前阵子买的一大片缝在一起的狐裘铺在桥正中间的地面上。
甘露寺:“……”
长谷川一脸期待的看着小狐狸,结果小狐狸并没有表现出什么特别的反应,踩在狐裘上的脚步也无比自如。
……长谷川很失望。
水声并不大,公园中原本用于赏夜樱的通亮灯光早已在两个小时之前关闭,长谷川躺在狐裘上闭上眼,把身体完完全全的放松。有阴阳师血脉的人本身五感便比常人敏锐,长谷川甚至能听清花瓣被风从树枝上摘下的声音。
却唯独听不清小狐狸呼吸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