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个屁好,老师看见一个手在另一个腰上放着的时候整个人都不好了。
老郑的出现实在太突然,悄没声就站到了他俩身后。
职业病,他平常自习课巡班也这样,脚步放得很轻,手在背在身后抓着腰带上的一串钥匙不让它晃悠出声,整天鬼影似的。
老郑没说话,一脸一言难尽,皱纹都挤到一堆了。
“他穿不上衣服……”雁升赶紧拽拽贺中鹤衣领,后者非常夸张地喊了一嗓子,疼疼疼疼疼。
强装自然地在老郑面前套好衣服,俩人一前一后走出隔间。
非常尴尬的沉默和对视。
老郑几次张口想说点儿什么,一时间竟然想不出什么训他俩的话,反正老头儿就是看得挺别扭,但也说不上两个男生这样哪儿别扭。
“快回去。”最后老郑选了他惯常用的,瞪着他俩迅速溜出洗手间,“下课不早来洗手间,上课又到处窜!”
说完后老郑想起点儿什么,又喊了一句:“贺中鹤你表格回去快给我填上!”
这事儿在俩人心里膈应了一天,想起来就一阵不安,老郑每次来看自习从教室前门走到后门路过这边时,贺中鹤气儿都不敢喘。
没想到自己竟然会有这么怕老郑的一天。
这简直小混子的耻辱。
虽然现在已经金盆洗手当起老实高三生了。
接下来的几节课两人非常默契地保持距离,下课不说话了,也不去洗手间了,雁升坐累了就站起来把书放书立顶上学,贺中鹤一直埋头学习,甚至还把书立里的档案袋抽出来一截,直接在他俩之间挡了一道,小学生划三八线似的。
幸好从下午一直到晚上放学都是风平浪静的,老郑没请他俩喝茶。
“啊——”出教学楼重见天日的瞬间,贺中鹤顿时活过来,在楼口人堆里嗷了一嗓子,周围步履匆匆的人都回头瞥他,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人压力太大快疯球了。
雁升也放松下来,拽着他书包带往自己这边拉了拉,“嘘”了一声:“老郑说不定在办公室窗口看着。”
贺中鹤一惊,迅速转身甩开他的手。
“别太刻意。”雁升微微抬头,看了看五楼办公室窗口,真有个不高的人影杵在窗口,怪惊悚的。
“老郑是不是有点儿偷窥癖啊?”贺中鹤还是很震惊,想想他俩之前牵小手打雪仗的可能有人在暗处看着,一阵毛骨悚然。
“现在不知道,高一的时候确实。”雁升前后看了看,附近没有二十三二十四班的人,“高一老郑办公室正对学校大门口,盯人非常方便,班里两对儿都这么被抓着的。拍照片,直接发给家长。”
“……Cao。”贺中鹤不敢回头看教学楼了,跟雁升保持半米距离,“他还有什么saoCao作?”
“晚饭空骑车去Cao场逮趁着天黑散步的小情侣。”雁升说,“而且他是穿着校服混进Cao场人堆的。”
贺中鹤想起来夏天那会儿他翘课在家打游戏,当时也是老郑披上小马甲直接开黑逮住。
非常恐怖的小老头。
高二的时候自己浪的太高,根本不把老郑放眼里,何况他也没什么特别大的把柄,无非就是中二吧拉地跟石宇杰吴昊一帮子人去打架摆场子,要么就逃|课偷偷出校门,不穿校服打耳洞染头发之类的事儿。
而这些事儿只要别太过分,一般惊动不了老妈。
一个高中生最怕老师使什么招?当然是找家长。
家长不在意,学生当然无法无天,浪迹校规的每一条违反项,无拘无束。
但在他最老实最勤奋学习的时候,真正的把柄才出现了,高二的时候他自己也没料到。
有了个男朋友。
要是穿越回去把这句话讲给高二的自己,估计能惊得心脏骤停。
而假如杜兰珍知道了,可能也得心脏骤停,甚至更可怕。
“我觉得咱俩在学校得注意点儿。”贺中鹤很认真地说。
“嗯。”拐过楼角,这条路就没什么人了,也进到了老郑的盲区。
“你想没想过,如果真不小心被逮着了怎么办?”贺中鹤问。
这个问题其实就是,杜兰珍那边该怎么办。
毕竟雁升爸妈对他来说已经是空气了,管不着他。
“咬死不承认。”雁升说。
同性恋和异性恋在某些方面终究是有点儿差别的,只要别舌口勿在一起被人抓个正着,都可以一笑而过:我们开玩笑,闹着玩儿。
贺中鹤也不是没想过这个方法,但这总让他有种隐隐的不安。
装开玩笑、装闹着玩儿能装多久,能装一辈子吗?
他还从来没想过一辈子,这个字眼儿在他一刚成年的小孩儿听来觉得尬得慌,油腻,平时根本不会去想能走多远多长,当下的陪伴就是他全部的眼界。
陪伴,贺中鹤觉得这个词儿用在自己和雁升之间非常合适。
日子紧巴巴又慢悠悠的,十八岁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