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若是辞了官,可就不一定了。
这次连尹平也有些不赞同了,他说:“恭之,人是要有骨气,但骨气可不能太过了,万事过犹不及。”
尹谦看着尹平说:“父亲,我意已定,不必再劝,尹家人才辈出,必然有人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尹平摇头,毫不顾忌地说道:“你们这些小辈里,不可能有人再如你这般了。”
他的话让一直站在一旁的尹黎神色一暗,果然,就算父亲再宠他爹又有什么用,在他眼中,最看重的依旧是嫡子。
“如今池深不见鱼,退未必是坏事,还望父亲深思。”尹谦说完行礼离开,显然是不打算再多说。
“夫君,你再去劝劝恭之,这官绝不能辞。”罗素着急了,她看着尹平说道。
尹平却在思考尹谦的话,他虽然风流,可能生出尹谦这样的儿子,自然也不是头脑简单的人。
“劝是没用的,有时候你说的话比我都顶用一些,不如随他吧。”尹平忽然一副无谓的模样。
罗素的眉头皱了起来,她看看尹平的神色,又看着尹谦离开的背影,忽然问道:“你们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尹平挑眉:“夫人向来敏感,这一次我们还是听恭之的,有时候缩进乌gui壳不是坏事,日子过的安逸,管他壳子外的风波,黎儿可明白?”
尹黎颔首:“儿子尚未入仕途,但凭父亲和大哥作主。”
尹平点点头:“今年的秋闱你别参加了,再去琢磨三年,稳当。”
尹黎乖乖应下,可当罗素跟着尹平离开的时候,他的脸直接Yin沉了下来。
“父亲还真是从不认真为儿子考虑。”尹黎自言自语道。
当尹谦在写请辞书的时候,江澈终于悠悠转醒,他看着熟悉的帷幔和房间,眼神中透着疲惫。
鸣齐和双梅齐齐走了进来,双梅一靠近江澈,就直接跪了下来。
“这是作何?”江澈有气无力道。
双梅给江澈磕了三个头说:“江公子来尹家的这些日子,双梅自认对公子言听计从,周到服侍,未敢怠慢,奴的家人孩子都在此处,还往公子高抬贵手。”
她的话给江澈一中兔死狐悲的感伤,双梅不情愿,江澈不可能勉强她:“你我主仆一场,我没道理让你跟我去受苦,起来吧,如今我不是夫双,你也不是我的婢子。”
双梅再次磕了个头,起身没有任何留恋地离开。
这时候鸣齐立马说:“公子,鸣齐是你买来的,愿随公子左右。”
江澈起身:“你不怕受苦吗?”
如今江家没了,尹家他也要离开了,京城没有他的容身之地,他的日子不会再如京城里这般了。
“再苦也没有以前苦。”鸣齐说道。
江澈知道鸣齐是个实诚孩子,即便让他待在尹家,鸣齐也不见得多好,这里的下人个个都是人Jing,老实人在里面总是容易受欺负。
因此鸣齐既然说了,江澈便同意了,他让人去收拾东西,明明来尹家时算得上孑然一身,可离开时,带的东西比他的嫁妆都丰富。
“是不是搞错了?”江澈不解,鸣齐扶着还有些虚弱的他走过去。
这时候负责此事的罗松和罗安走了过来:“公子莫要奇怪,这些确实都是公子之物。”
尹家的规矩,库房财帛由夫双或者夫人打理,两人共有,不分彼此。
江澈和尹谦既然是和离,而不是被休,这共有的财帛自然要分一半给江澈。
罗松解释完,江澈听的并不仔细,直接问:“是恭之的意思吗?”
罗松无奈,便点了点头,江澈眼神中难过更甚,为什么要给他钱?他又不贪图这些。
“我能见他吗?”江澈又问。
“不可,我家公子还有重要之事,不过他派了罗安和其他人,会护送江公子到落脚之地。”罗松说完江澈眼神黯淡。
江澈取下自己的簪子,头发散了下来,罗松一愣。
“这个烦劳罗小哥交给他,也算是我最后的念想了。”江澈的语气带着一丝哀求。
罗松虽然明白不能收,可到底心软了。
他接过簪子,发现这簪并不贵重,不过看磨损,也有些年头了,怕是江澈从江家带过来的。
“多谢。”江澈说完,那边收拾的也差不多了。
大概半个时辰,江澈上了马车,难过也难过了,心伤也伤了,不甘依旧是不甘,可恨他什么都改变不了。
所以便接受了,江澈从来万事想的通,只是这辈子他怕是放不下尹谦这个人了。
虽然冤他对自己没有些宽容,可江澈也明白如今都是自己咎由自取,若是一开始没有听信谗言,今日也不必种下如此因果。
马车开始走了,江澈掀开帘子,明明春日还未过,他却已经感受到了冬日的寒冷。
书房里尹谦接过簪子,沉默地看了一会儿对罗松说:“你也去跟着,若有人碍眼,别杀了,活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