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子默在书房跪了一夜也没有改口,被佣人扶起来时膝盖麻木得几乎站不住。
他父亲也完全没有留手,处理伤口将血色干涸黏在伤处的衬衫剥下来的时候堪称惨烈,但魏子默却无端在疼痛中生出一点快意来。
这好像还是他第一次挑战他父亲的权威。
那藤条他一点都不陌生,毕竟小时候和闻景辉打游戏回家迟了,都会被不由分说地先抽一顿。
独自在国外的那段日子,虽然难免有在异国他乡的孤寂,但也算是一种逃离。
但这次不一样,舒逸在家里等他。
他雀跃异常,只恨不得背上的伤口眨眼便好,就连姜凯文打电话来问他怎么项目负责人换了人时都语气轻松不以为意。
“我本来也不是为了这个……使什么绊子?项目又不是我一个人项目,这么多人的心血不要意气用事,你们照常配合就是了。”
他父亲这算是给了他一个下马威,但魏子默却浑然不在意,甚至几分卸下担子的轻松,挂了电话很有些索然无味地调换着电视频道,最后干脆拿出手机翻查菜谱寻思着回家之后给舒逸做什么菜的才合他口味,能把人养胖一点。
中午的时候安瑜的电话来了。
魏子默知道是因为戒指的事,但奈何他现在裹了半身的绷带,狼狈异常,于是只道:
“你放楼下信箱就好了。”
那边一听就炸毛了。
“魏子默我可是打飞的来的!连时差都没倒就来见你了!当初一天一个电话催进度的可不是我!”
魏子默无可奈何,只得报了楼层让他上来。
这是他名下的另一处房产,之前和舒逸单方面冷战的时候来过,虽然装修良好但到底还是清冷之极,只是暂时的容身之所而已。
安瑜一进门就闻到一股浓重的药香味,隐约还有一丝血腥味混杂其中,他有些疑惑,皱起眉头狐疑道:
“你该不是告白被拒把人家怎么了吧?”
魏子默莫名其妙看他一眼,只问他:
“戒指呢?”
那是一对样式简单,纹饰低调的素戒。
单看毫不起眼,像是Jing致的饰品,只是两只戒指重合时,手工雕刻打磨的花纹相扣,两只戒指若合一契,浑然一体。
“喏,和你灵魂契合的另一半。”
安瑜看着他摩挲着戒指怔怔出神的样子,正要接着打趣几句,却不防看到了魏子默的后背。
他不同以往的规整正装,上身只穿了一件宽大的白色T恤,隐隐可见下面缠满了绷带,有的地方还渗出血色来。
“你受伤了???”
魏子默本来不想说,但安瑜一副不弄清楚就不走了的架势,他只得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
“和家里出柜了而已。”
安瑜一怔,他的父母早年移居国外,纵使思想开明,接受他出柜也用了不少时间,更别说魏子默这样传统的大家族了。
可为了那个青年,他还是这么做了。
“啧,真惨烈啊。”
安瑜压下心里的酸涩装作若无其事,临走时又补充问了一句:
“光是告个白就这么郑重,你就不怕吓着人家吗?”
但魏子默神色平静,语气沉稳:
“我知道,所以我不会让他知道。”
安瑜还想说什么,但魏子默手机响了,他只看了一眼就转身往房间里走,然后朝安瑜摆了摆手,那意思显然是你自己关个门吧。
安瑜哑口无言,隐约间只听到魏子默的声音从房间里传来:
“是,我是差不多晚上了,今天不忙,准备出门去看瑶瑶了?嗯,路上小心,记得按时吃饭……”
不用猜也知道电话那边是谁了,只是明明是大中午的,窗外艳阳高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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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逸是从医院出来的时候,被两个人人高马大的保镖恭恭敬敬地请上车的。
豪车后座坐着的是一个仪态雍容,衣着华贵的中年妇人,但即使脸上妆容Jing致,眼里的血丝疲态也rou眼可见。
舒逸正有些惊疑不定,就听那妇人道:
“舒逸是吗?我是魏子默的母亲。”
舒逸显然是怔住了,但还是下意识欠身道了声您好。
魏夫人细细地打量着舒逸,完全没想到对方是这么一个相貌秀丽,气质沉静的青年。
她毕竟阅人无数,一眼就看出舒逸虽然有些局促无措,但骨子里的温和有礼难以掩饰,一看就是那种家教良好的乖孩子。
对着面前的青年,她原本在路上想好的那些尖酸刻薄,怪他勾引自己儿子的话一时间完全说不出口,就连一早准备好用来直接打发人的钱也不知该如何提起。
气氛似乎有些凝滞,青年似乎意识到她会说些什么,但却没有一点不耐烦,就那么乖乖地等着,直到魏夫人叹了口气,婉声开口:
“子默是我们唯一的孩子,他虽然很小的时候就出国了,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