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多数白天的时候,陈沉是有本职工作的,作为平平无奇的加油站小超市营业员,过着平平淡淡的每一天。
但是今天不平凡,他被警察叔叔找上了。
陈沉20岁的年纪叫人一声警察叔叔也不亏,他左一句叔叔辛苦,右一句叔叔威武,旁敲侧击想知道自己究竟是哪一次犯事儿被逮到了,等会儿该多坦白、该多装蒜。
他一路把自己干过的业绩都捋了一遍,甚至心里打了个草稿怎么开场怎么忏悔怎么真情实感,但是还没等他把椅子坐热,警察叔叔公事公办地请他滚蛋,据说有人把他保释了。
陈沉一头雾水被送出警局,他不甘心反拽着警察问道:“我究竟干了啥你也得让我知道啊!”
警察叔叔不为所动,“你不是顺走了个行李箱?失主都不追究了,赶紧走吧。”
这回答让陈沉更懵了,他从来只偷窃一些小物品和现金,什么时候有那个雄心壮志去搬人行李箱?
不对,等等...好像还真的搬过一次...
陈沉边作沉思状边下了台阶,一道人影挡住了他的去路,他抬头侧身想避让,然后他看到了一张熟悉又陌生的脸。
熟悉在他见过这张脸的睡颜和醉颜,陌生在他没见过此刻的笑颜。
那人笑着说:“你好,陈沉先生。”
贺沦在警局通知他陈沉被找到的时候就已经来了,同时也获知了救命恩人的基本信息。没错,就是贺沦报的警。
他是个讲究效率却很怕麻烦的人,与其自己找还不如别人帮忙找,而最便利的方法就是把陈沉拎走行李箱的片段剪下来,交给寻人专业人士,警察。
但是到了警局他怯场了,陈沉终究是没有偷窃还见义勇为,如果当面对峙那真的不算是和谐的“再见”。所以贺沦转念一想又亲自把陈沉保释了。
他一直在门口等着陈沉,带着一点点好奇一点点期待,他想看一看救命恩人的模样。
终于,他看见陈沉在警局门口依依不舍拽着警察讨说法,莫名有一种小老鼠对着猫耀武扬威的错觉。
贺沦觉得自己的形容十分贴切。陈沉很年轻,有一头干净利落的短发,一字眉单眼皮,但是最突出的也是这双单眼,眼形狭长,笑起来却晶晶亮,好像酝酿着恶作剧,狡黠又灵动,充满少年生气。
“还是个孩子啊...”
少年让贺沦放下了担忧和防备,他走上前,尽可能亲切地问候道:“你好,陈沉先生。”
陈沉一挑眉,也放肆地打量起贺沦。之前对此人的印象都是惨兮兮的,不是被揍就是买醉,反正没见过此人清醒的时候。
如今看得清了,贺沦收拾干净可比他想象的更漂亮。卷发比之前长了些,有点遮挡眼睛,但是深邃的瞳孔和弯弯的睫毛丝毫没有被掩盖锋芒,鼻尖微翘鼻头圆润,嘴角下垂稍显nai气,有种无辜的错觉。
没错,这种无辜,就是错觉。
陈沉不傻,他迄今为止的“职业生涯”就顺过一次行李箱——和眼前这人相关,那么是谁把他送进局子不言而喻。
“你好呀,恩将仇报的先生。”陈沉皮笑rou不笑。
贺沦自知理亏,假装咳了一下,试图挽回,“我把你保释了,将功补过?”
“你有病?”陈沉是真的不理解此人的脑回路,该不是被揍傻了吧。
“病”这个字稍微刺激了贺沦,他快速转移话题,“我请你吃个饭吧?”
于是,没有什么是一顿饭解决不了的。
陈沉是个随遇而安的,吃饭不积极那是思想有问题。他大大方方随着贺沦走了,并且在点菜的时候发挥了出色的技能——闭着眼睛随便勾。
他其实不爱喝酒,但是他抱着讹人的心态和报复的心理来吃饭,势必要贯彻一切向“贵”看齐。
不过他勾选酒水的手被贺沦拦住了。
陈沉冲贺沦斜了一眼,不用开口就能从眼神里读出揶揄和不满。
“不是,你成年了吗?”贺沦补充道。
“叔叔,我20了,一米八三的个头你问我成年不成年?”陈沉一脸不可思议,龇着牙一字一句蹦出来。
“叔叔成年了吗?叔叔你矮我半个头呢。叔叔酒品不行吧?要不你别喝,你就看看。”
一连串的“叔叔叔叔”,贺沦知道陈沉是故意的,他微微叹了口气,决定不和他计较。
“小孩你听着,我叫贺沦,28岁,当不起你叔叔。”
“那好吧,贺先生,走一个?”
陈沉眯眯笑着,相当机灵地为贺沦斟满酒,熟络地一碰杯,酒盏交错间,先醉倒的是贺沦。
醉酒的贺沦其实酒品很好,他不吵不闹,安安静静。只是身体悄悄向陈沉倾斜,这也是他近期才产生的小动作,不经意时总有冷意突然袭来,他本能地趋向温暖,逐渐形成习惯。
等陈沉意识到贺沦其实醉了的时候,贺沦已经整个人埋到了陈沉怀里,大有继续蜷缩的趋势。
陈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