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晓今天被留下来值日,那个可恶的残狗竟然还要在外头,盯着她大扫除,逼逼叨叨烦死了。
好不容易扫完了,她才不要乘他的破马车,倔强地自己走回家,厨房已经没有晚饭,只剩俩冷馒头。
春晓用水蒸了蒸,抱着回房吃了。
吃完饭才想起来今天还有一件大事没有办,于是擦了嘴,将外衣披上,匆匆从自己的小院,往母亲的正院跑去,跑到一半,她想起自己不知道贺岱今晚睡在哪位爹爹的房中。
于是春晓又去找了管事,好在大管事还没睡,满脸无语地告诉她贺岱正在花侧夫房里。
春晓礼貌地道了谢,然后快速去找母亲,来到了花侧夫的院子,和守在门外值夜班的小哥哥们打了招呼,然后也不用他们通报,直接上去哐哐哐敲门。
母亲母亲,娘亲娘亲,妈妈妈妈,您的乖女儿来了,来见您啦!
好一会,两扇门唰地一下打开,衣衫不整的贺御史黑着脸,半夜三更鬼叫什么?是天塌了还是地陷了?
春晓搓搓手:都不是,母亲,是我要成亲了。
贺岱:你是没睡醒,还是将脑子睡昏了?
我说真的,昨日祖父将我叫去谈话,说相府的南小公子愿意嫁给我,女儿昨日去求证了一下。今天下学,特地来找娘亲早些上门求亲,我答应南公子,今日就要登门下聘呢。
春晓对对手。月上中天,乌漆嘛黑的夜色中,一双水汪汪的眼睛在灯火下亮晶晶的,让人发不出脾气。
她面露急色:可惜,今日平白在学堂蹉跎一天,直到现在才能来找母亲说这件事。母亲,不要睡了,快些让姐姐们挑些家当,去南相府提亲啊!不然女儿就要食言啦!
贺岱黑着脸,衣袍敞着,可以瞥见雪白的胸口和小肚子,她是家主,自然知道南府登门暗示这回事,不过她却不认为自家纨绔女儿能有那份福气。
以贺春晓这副娇娇弱弱,毫无女子气概的形容,若是出生在平民家里,必是要被虏为贵族禁脔,可她是御史家七小姐,便顶多窝窝囊囊过一辈子。
贺岱:你昨日去相府了?我怎没有听左相大人同我说过?你与那小公子见了面?
春晓住了嘴,这个礼教森严的女尊朝,对男子的管束很强,若是与女子私相授受被发现,名节全无,不但身败名裂,结局或是自尽,或是要常伴青灯。
贺岱见她面露心虚,心口一堵,这个糟心玩意平日里做事便极不靠谱,吃喝嫖赌四样,除了赌一个不落,而不赌,多半也是因为兜里没钱!
贺岱低头看春晓,想要大骂,又担心隔墙有耳,于是压低了声音,怒道:你可知道那位是谁?那是百年世家嫡出独一位的小公子,将来是要你该不是对那小公子,用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你是想要害了我贺家满门吗?
这个小畜生,当初得罪了柳相,已叫她差点保不住官帽,如今日日朝上看着那立于百官之首的背影,她都战战兢兢,现如今,竟然又给她开罪一个丞相!
当朝一共左右二相,这个小畜生,是要给她得罪全了啊!
贺岱已经扬手要给她一个耳光,教训逆女。
春晓连忙躲开:母亲不要误会我,绝不是我用了下流的手段。
那你这癞蛤蟆是如何能吃到相府的天鹅rou?你难道就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玩意儿吗?
春晓:,倒也不必如此贬低您的女儿,我其实觉得我还挺优秀的。
贺岱的巴掌又要落下,春晓连忙老老实实说:其实是前些日子我逛街,无意救了一个险些被马踏的男子,我也是昨日才知,那男子竟是相府的嫡小公子。
四周传来轻轻的抽气声。
院内悄悄竖起耳朵的小厮下人们,齐齐吸了口气,府内最纨绔不思上进的小小姐,竟然能英雄救美到相府公子?
春晓有些不好意思,她抖了抖自己衣袖,背着手,昂首挺胸,虽然她装作一副纨绔子弟的模样,但还是掩藏不住一身魅力啊,她真是个时刻散发魅力的任务者,苦恼。
春晓道:是以,那小公子芳心暗许,想要以身相许。
贺岱却凝住了眉。
她将敞开的里衣拢了拢,眯眼打量着自鸣得意的小女儿,眼角细细的纹路皱起,岁月不败美人,这位风流才女的贺大人,四十多岁即便有些发福,依旧风采不减。
小女儿从来放养,家族规矩朝堂制衡术,为官之道,一概不知,所以大概不能理解,一位千金贵重的相府嫡出小公子,对南家意义。南家是屹立于大夏百年的士族,百年来大夏王权几经动荡,即便二十年前那场割裂大夏的夺嫡之争,也没有撼动这座庞然大物。
百年前王权衰微,士族林立,那时出了一位惊才绝艳的女皇,收田地打压士族,整治官吏,开科考取寒门,废除举荐制,皇族就此集权,威严百年集重。在这样的皇权逆风的冲击下,天下士族死没大半,唯有南家站队明确,又懂韬光养晦,出过几位名相,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