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是非因尔玉而起,那尔玉此时又在做什么呢?
哈,恐怕令人想不到,尔渊与南风晚共商的大计里,竟会作此决定:将尔玉暂时送去南凉,的确是比待在尔国要安全许多,单凭地势与兵马优势,就足以白离夕心生忌惮。加上南凉与尔 国双重保护与提防,遥远的大漠似乎难以进犯。
于是,大队车马上路的同时,一辆古朴马车绕道而行。
尔玉眼角通红,静静看着车外细雨,宛如失了魂的布偶。
回想起父皇与皇兄将她送上马车之时情形,心中泛起阵阵涟漪。自然是舍不得的,可是她此番顺从且听话,她再也不想忤逆父皇,世上只有父皇是全心全意为她好。
由于绕道而行,故而西行之路似乎遥遥无期。
尔玉发了一路呆,直到深夜。
她掀开车帘凝望。
只见夜空漆黑如墨,点点星辰闪烁如灯,将静谧与安详灌进游牧人心中;远处点点帐篷和牛羊在红彤篝火下沉静安逸,偶尔一声狼叫竟也不是那么突兀可怕。
马车踢踏踢踏走着,宛如沙漏里有节奏的沙流,尔玉终于在不知不觉中睡去。
待到初生太阳带来第一缕晨曦,红光逐渐冲破大漠高岭,冉冉而升,洋溢着温和笑容,阳光一点点撒下,将天际照亮,穿透冬日寒冷,温柔射进马车,拂在娇人身上。
尔玉蜷着身子倚窗酣睡,小脸被暖暖炭火照得微微泛红,那垂下长睫时不时抖动,似是又做了什么梦。
清晨,太阳终于完全被托入天空,车马也到达了国都城门。
入了城,见到了前来迎接的宫中护卫,南归才将尔玉唤醒,携着睡眼惺忪的她入了船,行上护城河。
“咦,一进城门竟就是条河!”尔玉来了Jing神,顽皮趴在船栏上玩冰凉河水,捞大块大块冰坨。
她又惊诧看着沿河繁盛的街市人情,暗自嘀咕:“哥哥不是说这南凉是人烟罕见,鸟不拉屎的蛮荒之地?竟还会有如此巧河,如此集市......”
“哈哈!难不成公主当真以为我南凉竟只有荒漠?这护城河算什么,待到公主入了宫,便知道皇宫有多美了!”南归坐在对面,甚是自豪,得意洋洋:“皇宫内也引了这河水呢!蜿蜒而流, 不仅添景,也可护宫。此番公主来我南凉作客,便不要有所顾虑,只管放宽心游玩。”南归骄傲望着不远处的皇宫摇头晃脑。
他似是想起了什么,看了一眼兴致勃勃的尔玉,起身走向划桨的披甲护卫,低声道:“王爷可还回宫?”
“回大人,王爷传来话说先不回宫,边城还有要务处理,现在随从们还没有恢复体力,他留下来安抚人心为妥。”
“那王爷可还好?”
“是,王爷一切安好,只是那女子被歹徒挟持……”
南归赶忙做禁声手势,瞥瞥眼睛。
“是。陛下已经下早朝,在宫里等待公主了。”
南归黯然道:“知道了。”
尔玉被这意外繁盛之景所吸引,不禁兴致满满,左顾右盼,直到船在另一岸停靠,她还不敢相信这西北大漠竟也如此热闹。
下了船便又上了辇,穿过一道道红漆大门,走过朝堂庭院,轿辇停在了一处池塘边。
只见......无边池塘中,白冰如玉,流水如烟。塘上石桥蜿蜒而穿,水中红鲤冰下取暖,池边亭台嬉笑红颜,岸上红梅朵朵香甜,交错宫宇层层叠叠,远处寒山若隐若现。
眼前景色竟与江南水乡毫无异处,甚至更胜意蕴。
尔玉下辇,不禁感慨:“妙啊!妙啊!”
护卫宫女都忍俊不禁,看到阮公公板起脸,摆手令他们退下,都噤若寒蝉退去。
尔玉羞怯拧眉嘟嘴,却还是忍不住淡笑赞叹。
一阵凉风吹过,芬芳阵阵,原来是吹起了一阵花雨。天地间顿时漫天紫红,她追随飞花而去,竟是一棵在冬季也开满花的树!
实在意外,这沙漠里竟会有与荷花荫一样神奇美妙的所在!
这是一棵美人树,在阳光下散发温柔光晕,高大挺拔的枝干骄傲顶着一头紫红色秀发,在风中伸展那芬芳柔荑,梳弄绽放花朵,将寒冷萧索的冬季牵进这紫色梦幻里。
尔玉来到树下,闭起眼睛,贪心嗅着醉人芬芳,陷入神迷。
一朵朵紫红小花无声无息翩翩起舞,落在肩头,落上心头。
“是何人扰我清梦?”
慵懒稚嫩之声猝不及防从这紫色梦幻里传来,犹如从梦里伸出的手,将尔玉惊醒,吓了她一跳!
她贼头贼脑走近大树,屏息却步探索。
只见花团锦簇中躲着个男子小憩。
隐约看到他随性躺在枝干上,翘着二郎腿,半醒半睡。看不清面容,只见如墨长发伴着洁白衣带随风飘飘,伴随落英与斑驳光影,宛如Jing灵。
“你是谁?”尔玉瞪大圆圆的大眼睛,惊讶又好奇,她迟疑扶着枝干,有一丝怯意。
“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