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月歌出了魔界,途经一处巨大沙漠夹杂的冰雪覆盖的山脉地带。他匆匆的步履突然顿住了,他认出了这是修仙界之地,天山。
两百年了,出了尘世后第一个接触的和修仙界沾边的,竟然是天山。关于天山的事情,古月歌并没有插手太多,可是修罗殿和天山、蜀山之间的斗争,却是古道一手促成的。唯一有关联的,便是广陵府霍氏仙门服刑那三年,接触的那个天山弟子伏璧安,而那时,霍重华和福千语解除婚约,福千语后来与伏璧安完婚,在天山老掌门仙逝后,伏璧安继任天山掌门,福千语成了掌门夫人。
没想到,冥冥之中,竟然也有关联。古月歌不禁驻足停留,落在了一远离天山的一处山脚下的楚河之地。他避开了天山宗派所驻扎的范围,来到楚河流经的一所小镇。入夜渐微凉,今夜的月,格外的圆,清冷的月光倾泻在这片天地间,让古月歌流连忘返。然而,就在这时,他却嗅到一股熟悉的味道,当下循着气味追寻而去。那是远离小镇和村落,位于深山荒无人烟的地带,河流的分支流经山谷,汇成了一片寒潭。
古月歌猛地意识到,对了,今天不是八月十五中秋月圆之夜吗?每一年的八月十五月圆之夜,都是一个不寻常的夜晚。山谷中,一阵惨烈的嚎叫破空而出,惊得鸟兽四起,动荡不安。
古月歌驻足观望。深潭之中,一只生灵,在那底部的潭水中紧紧地偎依蜷缩,那浑身上下散发出来的光芒,时而呈现出洁净通透的圣白,时而转化为暗淡深沉的黑雾,黑白交替。那身躯,时而人形,时而兽形,变化不定。这层层光芒的变换下,带动着深潭之处起伏变幻,暗chao汹涌。
深潭之处,暗chao涌动得更为厉害,在这圆月之光的映衬之下,深潭底部的生灵,骤然像是失去了自控,原本塑起的一道道防御屏障,在顷刻间奔溃坍塌。霎时间,生灵自深潭底部一跃而出,在空中,人兽身形交替,兽身,通体黑色毛发,坚挺的鼻子下,赫然呈现出锋利的獠牙,在汲取月光的同时,带起一阵狂风席卷了周遭的一片区域。
古月歌不动声色地看着这一幕。然而他却听到了身后传来一阵惊叫声:“啊!妖怪啊!”他旋即往后一看,原来是几个村民被这动静吸引过来,看到这一幕吓得惊叫连连。古月歌无法,只得施了法术将他们弄晕。然后又飞向上空查看是否还有漏网之鱼,当检查完没有其他闲杂人等后,他才立于远处静静地守着那只生灵,心想:“我这可不是面免费打杂哦,要收费的。”
此时的生灵,早已转化为人形,冰肌玉肤,通体散发着白光,三千青丝,如潺潺的流水般倾泻而下,那妖娆的身姿,神秘的背影,宛如出尘绝艳的美人。虽然看不见面容,早已让人心醉神迷。那人从空中缓缓落下,一身赤裸的身子,朝着古月歌款款而来。
古月歌看得两眼发直,张开的嘴涎水直流。这样的场景,他虽然曾经也见识过无数次,可是每一次无不令他心荡神驰。他发现,眼前之人,比起两百年前,愈发妖艳夺目了。
两人就这样对视着,良久,美人嗔道:“怎么?没见过美男子啊!还不快拿件衣裳给我穿上。”
古月歌一愣,旋即笑道:“是是是,千年美狐,修三少主。”
此人,便是修阡陌。
冰山之上,古月歌和修阡陌并排坐在山崖边,俯瞰整个冰雪山脉。修阡陌已经换上了一袭标志性的紫色长衫,只是一头长发飘飘,仍然没有扎起来,随着冷风在空中飘扬。
古月歌调侃道:“多年不见,阡陌兄当真出落得更加倾国倾城闭月羞花了。”
修阡陌没好气道:“我说月歌兄,有你这样形容兄弟的吗?”
古月歌不以为然:“恐怕某些人啊,心里已经乐开了花吧!你有本事不要敷面膜,不要涂脂抹粉试试?”
“……”修阡陌被堵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最后他鄙夷不屑:“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不分男女。你看看你,这些年都糙成什么样子了,不就两百年没见吗?看起来都比我这个千年美人还要老了。”
古月歌:“……”这下轮到古月歌说不上话了。这些年他一直在墨临渊苦修,哪有条件去好好保养自己?
修阡陌倒是没有再打趣他了,他美眸看向古月歌,神色悠然,道:“这些年你一定过得不容易吧?离识期,放眼整个魔界,能够在你这个年龄阶段达到这个层次的,屈指可数,更何况好多魔都止步于合体期,那魔皇魔祖再生,恐怕非你莫属吧?”
古月歌垂眸不语,魔祖复辟,魔界多少年来,为了这个传承,又付出了多少代价。终究是所谓的神仙正道,逼人太甚。他将这些年的经历,以及魔祖后裔之事一一告知于修阡陌。
修阡陌很耐心地倾听着。千年修行的他,倒是没有特别震惊,只不过多情的他,却惋惜古月歌和霍重华之间的孽缘。不禁叹道:“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
古月歌:“……”
古月歌道:“好了好了,别说我了,阡陌兄,还没恭喜你成为妖王呢。”
修阡陌摆了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