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疏璃毫无反应,他不耐烦地重复一遍,“你不能杀——”话音未落,他硬生生停住了,“你哭什么?”
一大颗泪珠自眼眶跌落,疏璃从呆怔中回神,语无lun次道:“我……我……”
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又是一滴泪坠下,他狼狈极了,只能勉力露出一个笑来,半晌才道:“我……很开心。”
他的神情分明是那样的难过。
年轻男子皱起眉。
“你长得……同我的一位故人极像……”疏璃看着他,“我见了你……很开心。真的。”
年轻男子看起来对疏璃和他的故人并不感兴趣,淡声问:“他如何能恢复正常?”
“啊?啊,有办法的。”疏璃咬破了指尖,将一滴血掺入杯中酒,灌昏睡着的栖芜仙喝完,重新抬眼看他,样子很乖,“他很快就会醒。”
年轻男子点头,对着栖芜仙施了个咒,虽没有解释,但疏璃猜是为让他忘记今晚的事情。
疏璃静静地看着他,还是很难过又很委屈的神情,小声问:“你为什么要救他啊?”他通红着眼眶,“他害了……他那样坏,本就该死。”
“他该死,但不是现在。”
年轻男子说完这句后便不再开口,转身时被攥住袖角,他回头,疏璃收紧了手指,小心翼翼地问:“我能知道你的名字吗?”
年轻男子本不想答,目光掠过疏璃脸侧的泪痕时顿住,半晌,淡淡道:“流渊。”
流渊,冥界现任鬼王的名字。
疏璃一愣,“你就是鬼王大人?”
他抿了抿唇,“那你可知道我?我是疏璃,冥界的……”他才想起自己在冥界毫无名号,只能不好意思地笑笑,“我猜你不知——”
“我知道你。”流渊打断疏璃,“白练同我说起过。”
疏璃翘起唇,刚刚才哭过的眼睛看向流渊时,里面满是全心全意的珍重。他轻声道:“这样啊。”
流渊一拂袖,消失在邀月楼。
疏璃扶了下椅背,良久才开口:【“我虽然清楚他必然还会出现,但倘若你一开始就告诉我,我会畅快很多。”】亚撒沉默了一会儿,【“你知道寻常鬼魂要怎样才能炼成鬼王。”】顿了顿,【“我如果告诉你,这一百七十多年,你都不会好过。”】【“你怎么就知道?”】
【“我知道。”】
半晌,疏璃低低道:【“……自以为是。”】
“你要跟到什么时候?”
热闹的街市上,黑衣的鬼王扭头拧了眉盯着始终跟在他身后三四步远的疏璃,冷冷出声。
疏璃弯着眼,“大人好不讲理,虽说冥界是大人的地盘,人间却不是,我自然是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怎么能说是跟着你呢?”
一通歪理。
自从疏璃在他离开后又找到他,便跟了他一路。寻常时候无论是人还是鬼见了他总是避之不及,只有疏璃胆大包天,在见到他的第一面就当着他的面哭,拽着他的衣袖问他的名字,现在又远远吊在他身后,甩都甩不掉,还敢若无其事摆出一副亲近作态。
而他最嫌厌与人亲近。
流渊面上的Yin鸷之气愈盛,眼中掠过几道红芒,显然是被惹怒了,“你当我不会动手?”
疏璃的笑意慢慢敛了,看了流渊一会儿,又扬起一个大大的笑来,“若是被你揍一顿就能跟着你的话,那没有关系。”想了想,又补充道,“我没什么功力,你能轻点吗?我活着对冥界还是有一点用处的。”
街市上人来人往,许多人偷眼打量二人,更多的是在看疏璃。疏璃却只看着流渊一人,笑容明媚胜过天光,眼里却有一点难过。
他这样看着他,像是在哭。
流渊静了片刻,眸中的红芒渐散,只当他不存在,继续负手往前走。
路过街边一处生意颇为红火的馄饨摊时流渊停住脚步。他静静地站着,看中年妇人熟练地将馄饨下入沸水中,面相憨实的男人端着一盘包好的馄饨出了帐,摆在灶边,拿了一块手巾替妇人拭额上的汗,夫妻二人相视而笑。
“怎么了?想去吃吗?”疏璃跟了上来,循着流渊的目光也看向不远处的馄饨摊。
流渊不打算搭理他,正要离开,疏璃却已经跑进去,笑眯眯地对中年妇人说:“老板娘,要两份馄饨!”然后就坐下了,很开心地向流渊招手。
流渊面无表情地看着疏璃,过了一会儿才缓步走上前。
老板娘动作麻利地擦着桌子,招呼流渊坐下,走开时流渊低声道了句“多谢”。
“哎,没事。”老板娘笑着应他。
这简单的两个字对于向来冷面寡言、戾气深重的鬼王大人来说是十分反常的,疏璃看了眼流渊,却没有开口问,只是撑着头等馄饨。
两碗热气腾腾的馄饨很快上桌,一粒粒饱满浑圆的馄饨浮在清汤上,汤里还飘着细碎的虾米和几叶小白菜,鲜香扑鼻。
疏璃与老板娘搭了几句话。他生得好看又嘴甜,逗得老